能让召公子不顾礼仪,强行要见谁,那还真是头回见。
谢骛清良久不回,瞅了眼二十余步开外立着的那面紫檀木雕就的屏风,像隔着屏风见着了非要敬酒的男人。良久后,才说“先要敬二小姐,再要敬我,不知道的以为今日是我们的喜宴。”
座上人陪着笑起来。
谢骛清跟着说“对他说,今日就不必见了。若谢骛清能有幸追求到何二小姐,自会送喜帖到召府。”
林副官去传话,这次再回来没大张旗鼓地说,在谢骛清耳旁说了两句。
他没做声,轻挥手,让林副官退了出去。
以何未对召应恪的了解,这回一定是走了。
午饭吃到三点。
“还想去哪儿”他出了门,问身边的何未,“你说的那个便宜坊”
刚出谭家菜,就要去吃烤鸭,太不像话了。
“用带这些人吗”何未暗指陪吃的一干人等,她想去的地方坐不下。
他摇头“不用。”
她高兴起来,指不远处“往前走不远,有个正明斋。”
谢骛清无可无不可,跟着她走。何未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毫不计较皮鞋走土路,她怕谢骛清以为自己没吃饱,笑着说“我看你屋子里摆着许多,想你肯定爱吃。你挑的那些都是最普通的,带你去吃更好的。”
他从不吃点心,嫌甜腻,但没反驳。
何未颇有兴致给他讲,那店里最有名的是果子干,用甜柿饼和杏干熬出来的甜汤,泡了藕片,浇上糖桂花和碎冰便成了一碗消暑小食“可惜是夏天吃的,眼下没有。”
夏天恐怕他早离京了。
何未一瞧便是此处常客,进了铺子,带他沿长长的走道往里走。店主知她喜堂食,为她腾出来一个坐塌,笑着说了句“头回见你招待客人。”
她笑笑。饽饽铺不适合宴客,她过去都是带家里人来吃。
店主和气地看了眼谢骛清,问她说,“要大八件儿还是小八件儿”
她回“吃不完的,刚吃过饭。帮我随便挑三四样吧。”
店主问“硬皮、糖皮、酥皮,还是油炸的”
“你定好了。”
店主没多会儿上了点心,把碧绿的纱门给他们拉上了。何未斜着靠在榻上的矮桌,指着一小瓷碟的白酥皮玫瑰饼,白酥皮上还盖着个方形的“玫”字“我给你切开。”
余下的两碟不用切,按份摆了盘。
一碟讨吉利的佛手酥;一碟是讲情调的粉色六瓣桃花酥;剩下那个是洒了干桂花的茯苓糕。还有两小碗凝霜冻玉的奶酪,浮了层花蜜,有淡淡的奶香和酒酿醉香。
“在天津说带你吃好的,”她怕隔墙有耳,轻声说,“今日终于做到了。”
谢骛清察觉她比方才饭桌上开心多了“刚才吃得不愉快不喜欢陪坐的人多”
“还好,挺热闹的,”她担心问,“我们在这里能坐多久”
毕竟是两个人关在个小隔间里,她把握不好时间。
他看半透明的绿纱门“隔着纱门做不了什么,倒不必太计较时间。”
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他随她偎着小桌子,再说这种话,她想不往歪处走都难。她耳根子烧起来。谢骛清抬手,指了一下两侧未到屋顶的木隔断,冷静评价说“这两旁透着光,也藏不住声音,最多说几句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