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掌珠透过飘起的窗帷,陷入沉思。此刻方知, 皇后之位,远不是在后宫绣绣花、斗斗心眼就能稳坐的,需要怜悯苍生、飒气服人。皇后之路既锦绣,又多舛。
归根结底, 还要看她愿不愿配合帝王,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掌珠被风吹疼了眼,杏眼一眯, 靠在了车厢上。自那晚在浴汤里接受了他,心底那点坚持离开的想法已被彻底打乱。
她需要一个家,而后宫又怎会是女子的夫家。待帝王厌腻,迎接新宠, 她的归宿呢
掌珠搂紧怀里的小团子,暗恼自己的飘忽不定。对萧砚夕,还不能完全信任, 无法将整个心捧给他, 因为害怕血本无归。
可崽崽需要父亲, 自己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帝王的怀抱,温暖而有力量, 撬开了她落锁的心房。
行至郊外, 萧砚夕下令休息, 跨下马,与席地而坐的将士们相处了会儿,裹着一身冷风,钻进车厢。
车厢内烧着炭火,不算冷。可男人携着外面的风进来时,掌珠忍不住哆嗦。
小崽崽从娘亲怀里探出脑袋,看着一身银色铠甲的爹爹时,惊喜地伸出手,去够他,“吖”
萧砚夕脱去铠甲,披上鹤氅,从女人怀里接过儿子,亲了一口小脸,“乖宝,冷吗”
裹成粽子的小崽崽,头一次出远门,兴奋得不得了,哪里顾得上冷。坐在爹爹腿上,作势要起身。
萧砚夕架着他的腋下,让他站在自己大腿上,扭头对掌珠道“也该让宝宝练习走路了。”
掌珠扯扯儿子翘起的衣摆,“这个不急,等他有了走路的欲望,拦都拦不住。”
前世,宝宝是在一岁零一个月才学会走路的,之前的几个月里,一直在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
崽崽站了一会儿就要坐下。
萧砚夕低头揉小家伙,“乖宝,饿吗”
崽崽打个哈欠,卷缩成球,趴在爹爹硬邦邦的小腹上。
“给我吧。”掌珠要抱回孩子。
“没事,你靠过来歇歇。”萧砚夕顺势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掌珠觉得别扭,“我不累,陛下还要骑马,才应歇歇。”
“爱妃知道关心朕了。”萧砚夕慵懒一笑,手臂一用力,将她拽到身边,“靠朕肩膀上。”
掌珠僵坐着。
萧砚夕单手拖着崽崽,另一手绕过女人后背,揽住她肩头,“靠上,咱们都歇歇。”
他几乎一夜未眠。知他疲惫,掌珠较为乖巧地靠在他肩头,轻声道“别一只手抱宝宝,危险。”
“嗯。”萧砚夕收回揽在她肩头的头,双手托住崽崽屁墩,“你不舒服,可以搂着朕。”
“”掌珠一侧没有依靠,歪头靠着他的确不舒服,心中小小叹息,伸手穿过他手臂和腰侧之间,搂住他一条臂膀。
寻到平衡,稳当了。
萧砚夕稍稍偏头,亲了一下她发顶,阖眸假寐。
车厢外,张怀喜坐在车廊上,咬着夹菜的饼子,盯着茺州方向。此次行程,萧砚夕本不打算带上他,但他执意要跟着。至于原因,唯有萧砚夕知晓。
张怀喜毕竟年纪摆在那,掌珠怕他受冻,撩开车帘子,“张公公,您进来暖暖身子。”
“不了,老奴不冷。”张怀喜笑眯眯道。
“进来。”萧砚夕闭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