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想要拥有一束光,千方百计未必寻得,顺其自然未必错失。掌珠之前很想要一个在大商铺帮工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但如今,并不需要了。
“多谢,我会考虑的。”
陈漾颔首,转身进了雅间。
季知意用肩膀杵杵掌珠,“陈漾是奸商,他家连羊肉都比旁人家的贵。”
掌珠扯下嘴角,“也许肉质鲜肥。”
“一股膻味。”季知意一边嫌弃,一边掉转头,进店打包了一份胡炮羊肉。然后,豪迈地搂住掌珠,“我家珠珠真是厉害啊。”
掌珠弯唇,连自己都不知,自己还有这个本事。
此事在街坊传开,很快传到宫里。皇后听闻后,笑着对太子道“这位明姑娘还真是令人惊喜。”
萧砚夕坐在灯笼椅上,面无表情地刮着茶面。此时,茉莉花香入鼻,却不及某人身上的桂香。
他放下盖碗,“儿子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后眼一抬,“每次跟你聊到明姑娘,你都搪塞。”
萧砚夕停在门口,回眸笑道“母后不再嫌她出身低”
“今时不同往日。”
萧砚夕笑意加深。日光映在侧脸上,笼罩俊颜,“那儿子就把她接进宫。”
“你等等。”皇后坐不住了,起身走上前,“此事非小,怎可戏言”
“儿子像在戏言”
“你要封她做什么良娣、承徽、昭训、奉仪”
每个级别的妃位,都代表女子身后的家族背景如何。
萧砚夕轻飘飘一眼,似是玩笑,“您怎么不提太子妃之位”
“太子妃要自幼尊贵,世家出身。杜忘虽是权臣,但底子薄,加之明姑娘年幼被拐,名声不佳,难以服众。”
“名声是她能决定的”萧砚夕不以为意,“她年幼被拐,该被同情才是。”
说罢,拍拍皇后手臂,“挺可怜一姑娘,怎么到了母后口中,就变成名声不佳了”
皇后哑然,看着儿子转身步下石阶,挺拔身影没入日晖中。
萧砚夕回到东宫,瞧见徘徊在月亮门前的杜忘,凤眸一凛,“杜卿最近来的倒是勤快。”
他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君臣两人一道进了园子。
晚霞斜照。杜忘铁青着脸从宫里出来。随从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大人将情绪带在脸上。想是跟太子殿下闹崩了
杜忘坐进马车,闭眼凝思。刚刚在东宫与太子交谈时,听出太子有纳掌珠为妾的意思。自己就掌珠一个女儿,即便失忆,也知女儿名字的含义。失忆前,他定是把女儿宠成了掌上明珠。自己的掌上明珠,怎能给人做妾东宫侍妾也不行况且,女儿根本不想入宫侍奉储君。
他深知太子的强势和雷厉手段。身为臣子,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身为父亲,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保全女儿。
马车驶过繁华闹市,穿梭进窄巷。杜忘睁开眼,手摇铃铛。
车夫隔着车帘问“大人有何吩咐”
“拐去季家私塾。”
夜色朦胧,父女俩并肩走在街市上。路过一家包子摊,掌珠弯唇,“爹爹,我饿了。”
杜忘怕女儿腹中的小宝宝饿,指了指摊位,“咱们先吃点垫肚子。”
“嗯。”
两人坐在木桌前,杜忘点了几屉包子,外加一碟咸萝卜条。
掌珠拿起木筷去夹萝卜条,被杜忘挡住,“你有身孕,别吃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