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许多适龄儿童都失学了,直到现在,战后经济复苏的时代,还有大批量的童工。
“两年前回过一次老家,什么人都没有,听说函馆是第一批被轰炸的,那些人,我是说家里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没有人知道。”
“到头来竟要感谢把我卖过来的人了。”
她又说自己识人不清,说她一直在流浪,说希望人能理解她。
“想要家”“想要被爱”“好寂寞啊”,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这些话应该是能引起我深深共鸣的,可不知怎么,因为是纯子说出来的,我却难免有点胆寒,可能是她看我的眼神太过多情了,于是我问“那您想要怎么样呢”
她说“有的时候我想去死。”
“但一个人死,实在是太孤单了。”
我说“哎呀,这年头活着,又有谁没有想要死的瞬间呢。”
她伸出胳膊抱着我,我看见盘踞在她手臂上的痕迹,长长的,狰狞的,像条盘旋的蜈蚣。
那些“蜈蚣们”纵横交错,有一条还浅浅地渗着血。
于是我推开了她,跟她说“过两天吧,过两天等画完后再告诉你。”
她很失望似的,可那时的我宁可冒着触怒她的风险都不想跟她共处一室了,或许是纯子的爱与恨都太过鲜明了,让我很恐惧。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像是杀人,原本是没有勇气的,可比起杀人,憎恨这种情感更让我想逃离。
人活在世界上,活在这座城市,是很容易杀死其他人的,如果你不知道他的背景、他的生平、他是怎样的人,就可以告诉自己,我只是在fs游戏里射死了一名角色。
人命等于没有生命的数字,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旦在“杀死”这个命题上附加了“爱”与“憎恨”,行为就有了动机,死去的人的样貌、性格、生平都能被描述出来,这样的话,只能说是“激情杀人”“蓄谋杀人”了吧。
真可怕啊。
我逃跑了,从她的怀里。
织田作回来得有点晚。
纯子的肖像画已经完成了,如我预料中的一样,是副光怪陆离的妖怪化,可比起寂寞的女人,怎么说呢,它更像是被爱欲跟憎恨紧紧包裹住的一样。
我用红色点缀渲染,又画了黑色的荆棘。
织田作关上门说“我回来了。”
我“欢迎回来。”
我放下笔,帮他脱下外套。
而织田作,他用毫不困惑,几乎有点了然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知道吧,纯子小姐的异能力。”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猜到了。”
所以我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