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官署评定官员优劣的时候,潘父不出预料的被评了个最劣,文书发到京城去,叫吏部审阅,只要那边通过,他后脚就得吃瓜落儿。
能在吏部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会豁出去自家仕途不要保他
又不是满腔父爱无处发泄
潘父被贬了官,很快又因为迟到被上司点名批评,此后林林总总的事情累加在一起,最后被当做典型拖出去打了板子。
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一来就坐下了病,在家躺了几个月,硬生生把职务给躺没了,等养完伤回到官署一看,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了。
潘父如此,潘夫人和潘家女眷更惨,别说议亲,这时候都没什么正经宴会敢请她们了,虽说大将军这时候还没有发作,但真要是等到那边发作自己再去斩断关系,怕也晚了
何向济跟潘夫人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夫妻俩就张罗着给儿子说亲,一心想挑个好的,千辛万苦的选好了人,这时候女方那边忙不迭来退了婚。
鬼知道你们家抢了大将军家产的儿子还能蹦跶多久,除非是傻了才会把女儿嫁过去呢
倒真是有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对未来做一场豪赌的,但是那样的门第潘夫人又看不上。
能继承何家家业的所谓长子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别的儿女了,兴安本地名门真切的演示了有多远跑多远的心理状态,对他们避之不及。
人是社会的动物,家族更是,当何家、潘家等人被整个兴安社会孤立的时候,何向济跟潘夫人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就算他们俩能咬紧牙根不低头,别忘了他们还有儿女呢
潘夫人知道自家几斤几两,也知道大将军肯定厌恶自己至极,都不敢去冒头,只哭哭啼啼道“我死了不要紧,只求大将军给几个孩子留一条活路,到底是至亲骨肉,又何至于此至于何家家产,他本就是长子,给他也使得,孩子们读的是圣贤书,怎么会不通晓情理作为幼弟,怎么敢强占大哥的东西呢。当年如此为之,不也是因为有人谣传,说咱们家大少爷战死沙场了吗”
她年过三十,风韵犹存,捏着帕子哭了半晌,直哭的何向济心都软了。
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坐在一边唉声叹气了半宿,最后试探着说“要不,我到京城去探探风”
不求长子恩荫何家多少,只要他肯见自己,肯认自己这个父亲,就足够解除何家现在的危机了。
至于潘家
他能为了利益抛下一双儿女,为什么不能因为利益抛弃潘家
没把潘夫人一并丢下,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潘夫人听他说完,先是面露迟疑,假意规劝,眼泪却不肯停,濡湿了胸前衣襟,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坚定了何向济进京的念头。
她不傻,没做此去谋利的准备,只想着叫大将军松口给条活路,最好最好的结果就是他既往不咎,重回何家来。
有大将军的无限荣光在,何家那点子家产还算什么。
只是不知道何震魁会不会答应。
何向济满心忐忑,潘夫人也是心有不安,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碰碰运气了。
潘夫人替丈夫收拾了行装,何向济便启程上京往大将军府上去,门房得知他身份后,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入内通传,毕竟自家老爷跟老家那边的烂事满府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何向济站在大将军府的门前,装了满满一肚子的心虚,只是见这门房如此,难免心生不快,正当此时,却见一行健仆骑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