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仆婢引着郁夫人进门,便见她身着素衣,发间更无妆饰,径直往黎东山面前跪下,哭求道“主君救命”
“秋静,你这是做什么”
黎东山见她形容憔悴,满脸泪痕,着实心疼,恨恨的剜了尚且跪在地上的韦夫人一眼,双手搀她起身“地上凉,快些起来,仔细腿疼”
郁夫人坚决不肯,哽咽道“主君,妾身嫁给你二十年,为你养育了两儿一女,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还请你给妾身一条活路,放妾身走吧”
黎东山勃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有我在,谁敢害你”
郁夫人见了女儿书信,当下便定了主意,必得脱离黎家。
因为她知道黎江雪离不了宴家,无论是为着黎家和宴弘光的联盟,还是为着黎家声誉,她都得继续留在宴家。
留在宴家,就得接受宴家的家法,三十杖打过去,半条命都得丢,韦氏向来爱女至深,连嫡女做妾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认了,若知晓女儿被打没了半条命,她能忍得住不朝自己撒火
自己虽是良家出身,又有丈夫宠爱,但丈夫又不能每天将自己揣在兜里护着,届时韦氏只需要抬出嫡庶妻妾的分别往下一压,自己必然会吃大亏。
再则,退一万步讲,韦氏若真是将自己磋磨死了,背靠韦家撑腰,丈夫这样利益至上的人,难道真会为了自己跟她拼命
她又不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安全都寄托在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上。
再则,事情涉及到自己女儿,郁夫人不想忍,也不能忍。
这些年来黎家妻妾相安无事,是因为无论是她还是韦夫人,所作所为都没有踩到对方的底线上。
郁夫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她只求丈夫宠爱,不敢奢求正妻之位,韦夫人见她知情识趣,也不想跟丈夫彻底翻脸,双方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黎江雪居然对她的女儿下手,意图谋害主母
要知道事发之时女儿怀孕已有六月,腹中胎儿已经成型,六个月大的孩子生生打下来,一个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黎江雪能下得了这种狠手,自己女儿凭什么就得把苦果往肚子里咽
这条毒蛇不清理出去,却得继续留在宴家后院里,这时候她再不赶紧离开黎家,这不是成心给女儿安个软肋,叫她受制于人吗
此时听黎东山发问,郁夫人当下便一指堂中老仆,委屈哭道“宴家来使已经说了,那日宴家说及大小姐做下的恶事,这老仆话里话外便用妾身钳制江月,说宴家若是敢对大小姐行家法,妾身也决计没好果子吃,一个老仆都敢这样说话,妾身若是继续留在黎家,如何还有命活”
黎东山却是刚刚才知晓此事,愕然看向堂中老仆,再看看妻室,惊怒非常,方才眼见韦夫人放低姿态所生出的心软霎时间灰飞烟灭。
他抬起一脚,正正踢中老仆心窝,毫不留情的骂出声来“混账东西当奴婢的不知恪尽职守,话里话外竟拿捏起主子来了我告诉你,这是黎家,不是韦家,你少在这儿耍你们韦家的威风”
韦夫人听得出他是在指桑骂槐,那话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捏着帕子扯了半日,终于道“老爷有话只管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说完,神情阴沉,向郁夫人道“妹妹,你这话说的可是难听了,一个老仆说的话都信,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不明是非之人”
郁夫人心知今日之事一过,二人便是彻底撕破了脸,如何肯退却,当即抬起头来,反唇相讥“妾身敢问夫人,若是妾身在您的饭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