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当众说自己嫡女倾心于庶妹夫婿、即便是做妾也想嫁过去, 黎东山脸皮还没那么厚,韦夫人也没那么不要脸。
刘彻对今晚这场家宴的意图心知肚明, 却也没必要抢着开口, 自顾自坐在黎东山下首处当一个背景板,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韦夫人坐在丈夫左侧,视线不时从他身上扫过, 神情难掩复杂。
平心而论, 即便是对于岭南黎家来说, 现在的宴弘光也是个值得投资的女婿。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 他前途远大、正当年少, 从女人的角度来看, 他相貌英俊,器宇轩昂,且家中父母都已经过世, 嫁过去也无需侍奉公婆。
只可惜他已经定了亲事。
且与他定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丈夫侍妾之女, 自己女儿的庶妹。
韦夫人在心里边第一万次后悔自己那夜的犹豫和迟疑。
一念之差, 生生将女儿推到了如今境地之中,堂堂岭南黎家的嫡女、大族韦家的外孙女, 竟要嫁给庶妹的丈夫为妾
韦夫人心头滴血, 偏还无处发泄, 僵笑用了几筷子菜,却是食不知味。
宴饮进行到一半,黎东山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挥挥手遣散内室仆从,眉宇间含着几分歉然,低声道“秋静”
郁夫人心思细致,打一开始,就发觉这场刻意限制了人数的家宴气氛有异,暗道是宴无好宴,韦夫人食不知味,她又何尝不是味同嚼蜡
这时候听丈夫开口唤自己名字,她暗道终于来了,脸上却适时的挂上三分恬淡笑意,温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黎东山心下为难,只是回想起卧床不起的长女,终究狠下心肠来,徐徐道“江雪同弘光之间的事情,你也该是知道的,江月与弘光定亲之前,他们二人便已有情,只是不想阴差阳错,竟生生耽误了”
悬在头顶的那柄剑终于落下来了,却正正捅在女儿那桩良缘上。
郁夫人心头陡然生出几分惊慌,转念一想合婚庚帖已经换了,当今天子赐婚圣旨上写得也是女儿名姓,断然没有叫江雪顶上的道理,心绪随之一稳,只唏嘘着感慨说“是呀,妾身当日开口的时候,也没想到其中竟有这等关窍,待得知之后,却也晚了。”
她起身为黎东山斟酒,柔声细语道“只是以咱们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德行,做王妃也是使得的,今日与弘光无缘,料想是缘分还在后边,老爷这个做父亲的却得替大小姐好生留意着,务必得帮大小姐挑一位出类拔萃的夫婿才是”
黎东山听得心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指抚着酒盏边缘转了几转,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韦夫人看得心急,又无颜亲自开口。
她是掌家主母,郁氏是丈夫爱妾,两下里虽然没闹出过什么大的矛盾,但妻妾之间泾渭分明,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要她朝郁氏低头,说想叫自己女儿给对方姑爷做妾
杀了她她都说不出口
韦夫人借着衣袖遮掩,在丈夫腿上狠狠拧了一下,黎东山疼的一个哆嗦,却不敢埋怨,慢腾腾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终于道“江雪对弘光情根深种,不能自已,我同夫人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可她偏是不听,万念俱灰之下,竟将房中人遣出去,自己割了手腕寻死”
毕竟是自家爱女,黎东山回想起昨日情状,不禁伤心落泪,嘴唇嗫嚅几瞬,向郁夫人道“她情深至此,实在是我同夫人商议过了,届时便叫江雪也一并嫁过去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