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脆响,郁夫人手中酒壶直直的砸在了地上,碎片与酒水齐齐飞溅出去,沾湿了她襦裙。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不是愤怒,而是错愕与吃惊。
郁夫人甚至顾不得提起裙摆,扫去上边沾上的碎瓷,看看韦夫人,再看看黎东山,愕然道“江月为左夫人,大小姐为右夫人,老爷,夫人,本朝以左为尊,你们,你们竟不介意叫大小姐为人妾侍”
韦夫人活了四十多年,从没有一瞬觉得这般耻辱,她脸色铁青,死死咬住嘴唇,一个字都没说。
黎东山强笑着打哈哈“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说什么妻妾之分。”
自家姐妹,便不必说妻妾之分
你开什么玩笑
要不然先叫韦氏去我院里站一天规矩试试看
郁夫人心下冷笑,脸上不显,只向韦夫人行礼道“还请夫人三思。江月与弘光乃是圣上赐婚,成婚之后必为正室夫人,大小姐身为岭南黎家嫡长女,怎可为人妾侍更不必说是做妹夫的妾侍。若是传将出去,既是损害夫人声誉,于黎家诸多未出嫁的姑娘而言,也是大大不利呀。”
韦夫人如何不知这一点
但凡女儿能听,她早就劝住了,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黎东山知晓妻室向来心高气傲,能坐在这儿听下去已经是咬着牙再忍了,倒不为难她,当下叹一口气道“能劝的都劝了,若非势不得已,我与夫人也不会叫你和江月来说这话。”
郁夫人真真是吃了一惊。
黎江雪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是要死要活、即便做妾也非得嫁给宴弘光
那可是岭南黎家的嫡长女啊
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居然硬是逼着父母同意了
郁夫人自己也是妾侍,不至于自轻自贱,看不起别的妾侍,但是平心而论,打死她也不可能叫自己女儿去为人妾侍
当年她给黎东山做妾是想过好日子,是因为不想吃苦,不做妾就得去清贫人家熬日子,但是现下情况不同了,以黎家的门第和黎家女儿相看的人家来说,锦衣玉食是基本条件,她是傻了才会叫女儿给人做妾呢
皇家的妾也不稀罕
然而无论心里边再怎么猜不透黎江雪想法,郁夫人都不想应允这事。
她不介意女婿婚后纳妾,事实上这也是贵族男子的常态,但是她介意女婿纳女儿的嫡姐为妾
在一座府邸里边住了小二十年,郁夫人太了解黎江雪的秉性了,凶狠霸道,无理都要争三分,且她又是女儿嫡姐,出嫁之后在宴家跟女儿争吵起来,女儿该如何处置
难道还真能当个普通妾侍,叫人给她三十个嘴巴,又或者是提着脚发卖出去
到时候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且黎东山和韦夫人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更别说黎江雪此前还跟女婿有些旧情,又为女婿付出了这么多,宁肯做妾也要入府她还不了解男人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万一旧情复燃,到时候自己女儿何处容身
郁夫人意欲反对,语气却仍旧是温和的“老爷,大小姐自是一片痴心,只是咱们对外该怎么说呢在宴家的时候可以说是左右二夫人,对外到底还是要分个嫡庶妻妾的,到时候又该怎么说”
黎东山与韦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郁夫人恍若未见,只继续道“且江月与弘光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大小姐若真是也要嫁过去,那该是什么时候进门大婚当日跟在妹妹的喜轿后边还是说成婚之后过上十天半个月、一顶小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