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过去,春意冒头,院子里清风拂,红英发,青梅小。
本该是喜人的景色,他心里却莫名烦闷得很。
乐莺后怕地从帘外钻进内室,捂着心口说“太太,刚才世子爷的脸色真有够难看的,奴婢鲜少看到世子爷这样生气。可吓死奴婢了。”
程月鸾轻哼一声,“活该他生气。”又吩咐“来,给我拆了,怪不方便的。”
乐莺替程月鸾拆去手上纱布。
她那双莹白的手,半点伤痕没有。
戚连珩离开朝云院,回前院他成婚之前住的院子。
宏福一见他便迎上去,说“世子爷,管事来催问程家买马的银票”
戚连珩说“就说入了我的私库,叫不记去前院的账里。”
宏福应下一声,又听戚连珩道“拿一瓶最好的外伤药,让二门上的人送去朝云院。”
宏福“啊贾妈妈受伤了”
戚连珩说“给太太。”
宏福更吃惊“太太伤了谁敢伤了太太”
戚连珩脚步顿住。
是他伤的。
宏福大约猜到受伤的人是谁,他可不敢再说下去,但却纳闷着世子爷怎么会伤了太太这可太不应该了不管怎么说,太太是个女人,男人怎么能伤女人
这厢戚连珩人还没到院子里坐下,老夫人的丫鬟来了。
包氏今天在戚家闹这么大一场戏,整个威国公府,乃至整条街,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夫人那头,肯定也知道了动静。
戚连珩换了身衣服,去宁叟堂,半路上碰到了二夫人梁氏。
他记得上次梁氏提点他程月柔落水一事,感激地唤道“二婶。”
正要行礼,梁氏却避开他的礼,脸色淡淡道“世子爷快去见老夫人吧。”
戚连珩弯了一半的腰,慢慢直起来,步伐沉闷地往宁叟堂去。
老夫人已悉知今日之事,觉荒唐之余,当然也心疼程月鸾。
戚连珩作一深揖“祖母。”
老夫人从罗汉床上坐起来,丫鬟仍蹲在一旁给她捶腿,她挥退丫鬟,跟戚连珩提及今日之事“红鬃马的事我知晓了,程家贪心,月鸾处理的虽不大好看,但也情有可原。”
戚连珩稍压下巴,“孙儿知道。”
老夫人继续说“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红河马庄虽予了你,但只是赚的银子归你,戚家马庄的声誉还是属于威国公府,而不是单属于你一个人。家里生意上的事,一直是你三叔在管,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程家已将这件事,告到他跟前去了。”
戚连珩颇感意外,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三叔就知道这件事了,必然是包氏离开程家的时候告的状,可那时候包氏不是昏迷了吗。
要么是包氏装昏迷,要么就是程月柔。
老夫人火眼金睛,也懒得再明说程家人所为,她只道“月鸾是你的妻子,你是她的丈夫,有些事,你要替她承担。”
戚连珩顺从道“是。”
戚连珩离开宁叟堂后,准备去找三老爷戚远信。
而戚远信的人已经到了朝云院。
乐莺见是三老爷的人,心就慌了,若说戚连珩是府里的杀神,戚远信便是家里的铁面阎罗,家里没一个下人不怕他的,就是国公爷也敬着他。
程月鸾倒是不惧,她镇定起身,去了议事厅。
红河马庄现在还是戚连珩的,又不是她的。
哪怕要挨骂,也该是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