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女儿就是丫鬟女儿,难道真有伯爵府上千金的气度不成”
程月柔慌忙将镯子取下,交给丫鬟藏起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程月鸾将她打出的所有招数,如数奉还,还叫她无路可退,只能生生受着。
她今日在程月鸾手里,输得一败涂地。
老夫人缓步而来,大义凛然地道“月鸾是我戚家唯一的嫡长孙媳,这不只是老国公爷,也是我的意愿。我丈夫不在了,可我还在诸位若有任何疑问,我老婆子人在这里,你想问什么,今日便问个清清楚楚。日后莫要再为难我这好孙媳”
程月柔遭千夫所指,又受老夫人狠狠的“一巴掌”,木着脸缩在靠背的椅子上。
彭氏跟着羞赧低头,手里的帕子绞成一条麻绳。
贾妈妈脸颊也是羞愧到发红,没敢多看程月鸾一眼。
其余的女眷,种种复杂情绪杂糅心头,心乱如麻地看着程月鸾,一时间争相示好,一面儿拉着她坐,一面儿问她吃不吃糕点,又笑吟吟问她日常里都忙些什么。
程月鸾一一得体答下,态度舒展自如,相较之下,被孤立在一旁的程月柔委实显得小家子气
轩内恢复到一种莫名的平静之中。
戚连珩敛起神思,见过了意广轩里长辈,便与贾妈妈一道离开了轩内。
他走到龙潭石边,问贾妈妈“这首诗,是谁写的”
贾妈妈奇怪道“世子爷,这、这不是您作的诗吗”
戚连珩眉心微动,道“是我作的。我是问,是谁将这首诗写在龙潭石上的。”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墨迹刚刚才被冷风吹干,摸在指腹,还有浅浅的黑色,也就是说,是轩内人所作。
不可能
戚连珩实在想不出是谁,一个可疑的人物,翻跃上心头。
下一刻,便听贾妈妈道“自然是大太太写的,您不认识大太太的字吗”
戚连珩颅内轰然一声。
当真是她挥就。
仿佛意料之中,又十分意料之外。
戚连珩忽挺直了脊背,重新端详这首诗。
他自然是认得程月鸾的字,但平日里,她写的都是簪花小楷,不是这般笔迹。
一个人会写多种字体,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稀奇是,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
他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跟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
贾妈妈见戚连珩出神,不禁问道“世子,这首七言律诗,果真是您作给程二姑娘的”
戚连珩负手而立,唇齿稍启,拧眉反问道“这首诗,是从程月柔手里传出来的”
贾妈妈自然而然地说“现在满京城里,谁不知道这首诗是您写给程二姑娘的”
戚连珩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手指骨节隐隐泛白。
这首诗并不是写给程月柔的。
或者说,戚连珩写完之后,没有打算送给程月柔。
程家喜宴的时候,戚连珩去喝喜酒,在花园子里偶然见一弯新月,即兴而作。
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他脑子里仅仅只有月亮的模糊剪影,他怀念的是曾被她救下的那一刻,抓住希望的欢欣与感激。
月上心弦只是写下了记忆之中那一刻他心中的感受,并不是具体写了谁,也不是要送给谁。
他倒不知道,这首诗怎么就流落出去,还擅自有了“主人公”。
戚连珩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月鸾的字迹,问道“她为何要将这首诗抄在龙潭石上”
贾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