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人,严歌续坚持要从家里搬出去,除了有他因为之前那件事儿对家里的环境有点应激障碍之外,也是想和家人拉开一点距离,不叫人看了伤心落泪,也不叫人见了日生厌烦。
“有什么丢人的”贺恒光平静地反问他,自顾自地开口“如果不健康就是丢人的话,那我不是更丢人吗路也走不好,一开始复健的时候一直在摔跤,哦,还有无障碍的洗手间也确实是个破事儿,外面很多地方是没有的嘛,然后最蛋疼的事儿就是在外面蹲坑,我就一次,那一次真的把我累得够呛,后来我干脆把假肢卸了蹲,就靠单腿,然后手就这样伸开,撑着两边的门板这所幸是我不便秘,不然再多蹲一会儿我肯定能摔屎坑子里。”
“啧,小同志,说话文明一点儿。”严歌续被他逗笑了,微微抬起头,发现少年人脸上带着鲜活的神情,就像他直播的时候一样。
反倒是被他这么一说才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怎么就不文明了嘛。我又没说脏话又不是仙女,人要拉屎的嘛”
“好好好,我之后有空就给你整个无障碍厕所普及运动好吧,咱们这四海市凡是你去的公共娱乐场所,我都给你安排上一个无障碍厕所行吧”严歌续财大气粗地说。
“花不完的钱请捐给有需要的人。”穷佬有被伤害到。
“哦那有需要的人是谁啊”
“比如我。”贺恒光面无表情地说。
太好了,感谢财迷,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严歌续心里好受了许多,看着贺恒光空落落的裤腿,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他“正好假肢不是坏了吗我托人找个好的假肢公司,给你换一个吧。”
“我不要。”贺恒光耷拉了嘴角,不高兴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要”
“严老师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贺恒光不高兴地玩手指,哼哼唧唧地说“当时资助我医药费和假肢的费用的时候,明明是严老师自己说的。”
“你说你现在资助我,不是为了让我感受到什么社会温暖人间希望,而是因为我还是小孩,能力还有限,所以让我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就停了,等成年了,我要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一段有些陈旧的记忆顺着贺恒光的描述从严歌续的脑海深处翻了出来。
六七年前那个瘦弱矮小的男孩的面容,终于和眼前的少年人重合了起来。
对方脸上带着一点儿骄傲的表情,像个讨要奖励的小孩儿,有些得意地说“我已经完全能靠自己了,还参加了基金会的助残项目,我现在也在资助另一个残疾小孩儿,不过就是她太远了,我还没有去见过她。”
哦豁,厉害了,他当年养过的崽都已经能养别的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