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声响,姜恒沉入水中,一蹬水,耿曙却牢牢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水性比姜恒更好,犹如黑夜里的游鱼,朝着漆黑的岸边而去。
大船在江心轰然垮下,散开无数木片,雍军纷纷抱着浮木在江中大声呼救。
“快救人”姜恒道,“别管我”
耿曙让姜恒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又下意识地转身去救士兵。
“你自己当心”姜恒道。
“不碍事”耿曙喊道,犹如浪里白条,又转身扑向江心。
忽然间,姜恒听见了漆黑树林里一阵细碎之声,蓦然转头。
“哥哥”姜恒喊道。
“什么”耿曙从江里冒出头,将士兵推向岸边,朝姜恒喊道。
姜恒仿佛被一双隐藏在黑夜里的双眼盯住了,那丛林里又有野兽般的呻吟,他辨认不出那是人还是动物,走近前去,借着月光查看。
什么也没有,地面出现了一摊黑色的淤泥腐臭物,闻之刺鼻。
姜恒“”
岸边林中又有窸窣声响,姜恒警觉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声响远去,背后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姜恒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耿曙。
耿曙一身单衣贴在身上,现出肌肉线条,头发湿透,皱眉道“让你别乱跑”
姜恒点了点头,心神定了下来。
日出时,姜恒打了个喷嚏,坐在火堆前烤火。
耿曙清点人数,四十二名雍军士兵都在,全被他救上来了,随船押送的物资则沉在了江底。
“你手臂怎么了”姜恒难以置信地皱眉,看见耿曙左臂上有一道伤口。
耿曙摆手示意无事,说“水下救人的时候被断木划的。”
那是匕首的划痕,已略微泛白,姜恒与耿曙交换眼色,彼此都没有再说下去。
耿曙朝随行卫队长说“你们沿着陆路,这就回嵩县去,不必跟着我们。”
那队长登时慌了,说“殿下”
“按殿下说的做。”姜恒明白了,一定有人想刺杀他俩,只是没有得手,被耿曙发现了。假设对方尚未远去,随行的侍卫们跟着他们,碰上敌人枉送了性命不说,还容易暴露目标,导致更危险。
耿曙说“回去告诉宋邹这件事,让他火速派人去查。”
江船突然肢解,水下还有刺客藏身,谁要杀他们不可能是宋邹,哪怕宋邹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会选择在此时动手,否则他难辞其咎。
郢国人不可能,这里已经距离江州很近了。
姜恒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这么着急要杀他们。
“去罢,”姜恒说,“我们这就走了。”
雍军卫队于是沿着陆路撤离,耿曙抬头看天上飞翔的海东青。
“东边有人来了,”耿曙判断道,“一队人。”
姜恒说“是谁想杀咱们呢”
耿曙道“我觉得不会是宋邹。”
姜恒“我看也不像。”
他俩面对生死,竟是十分镇定,似乎只要在一起,别的都无所谓。
“你带了什么出来”耿曙说,“能证明咱俩的身份吗”
姜恒裹着外袍,朝怀里摸了下,只有一块界圭给他的木牌,朝中所拟的文书、外交照会全部沉了底。
耿曙则在最后一刻左手拉姜恒,右手持烈光剑,带出了一把兵器。
“水底有人想袭击我,”耿曙说,“我刺他了,但没刺中。”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