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说“他们一定都想趁机带走王,只是谁也不敢先下手攻打洛阳。正在等王出逃,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双方,让他们退兵。”
耿曙说“怎么退兵不可能坐吧,吃了年夜饭,你就回宫去。”
姜恒心念电转,从王都内众多史书中所学、在浔东读过的诸子百家,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我可以去出使,”姜恒忽然道,“告诉郑国军,王愿意走;再告诉梁国军,王跟着他们走,再伪装成王,让两队人先后来接,你再去报信,趁夜让他们混战”
“休想”耿曙根本不想听下去,怒吼道,“你疯了”
姜恒急切地说“能行哥哥”
姜恒把耿曙拉到一边,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逐渐成型,对方要的不就是姬珣么只要乔装打扮成姬珣,先约好跟郑国人走,再通报梁国,就说人被抢了,让梁军速速去截
夜黑风高,两边一打起来,替身趁机脱逃,这么一来,谁也不知道天子在谁的手里,两方势必互相猜疑。
但耿曙并不关心天子的安危,他只关心姜恒。
“我要揍你了,”耿曙认真地说,“不要再让我动手。”
姜恒只得不说话了。
耿曙摘下头盔,扔到一旁,让部下们围过来吃饭。姜恒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巴掌,不敢再说,心思忐忑,想了又想,虽知自己的计划漏洞也有许多,譬如怎么假扮天子、让谁去救、能不能成功、逃掉以后躲到哪里去等等
耿曙分了酒,说“来,弟兄们喝酒罢。”
一众年轻人便纷纷举酒碗,姜恒也得了小半碗,耿曙朝姜恒说“你还没长大,不能多喝。”
姜恒见气氛缓和了些,显然耿曙已不生气了,耿曙却以为自己说了重话,让姜恒心里不好受,酒碗与他轻轻碰了下。
“怎么”耿曙说。
“我长大了。”姜恒抗议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耿曙随口道“长大了也是小孩。”
大伙儿把那坛酒分了,开始吃姜恒做的煮羊肉,耿曙多为姜恒留了些,余人也不好意思来分太多他们的口粮,毕竟大伙儿吃的都有限,应个景后,便纷纷散开,前去巡城墙,执行命令。
耿曙下身战裙,上身依旧武服,一脚踩在快空的酒坛上,与姜恒坐在望楼里烤火,耿曙只喝酒,看姜恒慢慢地吃饭。
余下的屠苏酒,大多是耿曙一个人喝了。
姜恒说“我不乱出主意了,行了吧”
耿曙带着几分酒意,看着姜恒被火光映红的脸,小小的望楼里,红光照出去,洛阳的天空下,是漫天的飞雪。
“再给我喝一点。”姜恒还想尝尝那酒。
耿曙把最后的倒出来,端着碗喂给他。
“像什么滋味”耿曙说。
姜恒说不出来。
耿曙“好喝吗”
姜恒“好喝。”
“别的我都不在乎,”耿曙忽然说,“唯独你是我的性命。”
姜恒忽然有点难为情,“噗”地笑了起来。耿曙却满不在乎,接过姜恒盛好食,再递给他的碗,草草吃完,说“回去罢。”
姜恒说“我给你把甲胄穿上,别老脱甲,当心着凉,太冷了。穿甲好看。”
耿曙道“好看是好看,穿这么一身,活动不方便。”
姜恒为耿曙系上皮甲片,连好扣带,拿出他戴在胸前的玉玦看了眼,光滑的玉玦上倒映着雪夜里柔和的光。
他又给耿曙戴上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