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池吧。
要不然,干等太久,也很傻的。
好容易今天不用念书习武,但他想了想,还是命人抬了张嵌螺钿屑黑漆书案到半敞的东窗下,然后翻开了谷梁传,先温习了一遍近来刚学过的,然后默然诵读新篇。
略显清寒的秋风,一倾而入,拂上他的鬓角,落在他的肩头,而风上是闪烁流转的晓星6。
一卷书罢,再抬头望天。
天终于要亮了。
昏翳模糊的苍穹,裂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淡薄的天蓝色漾出来了。
刘彻一发现这个,便再也读不进去书了。
他扔下手中帛书,俯在窗边,头一次仔细而完整地见证了一次天亮。
远远近近,深深浅浅地在破晓。
原来天地初醒时,仿佛也才睡醒一般,不大有精气神。
但等四下的景致逐渐分明了,等檐下高悬的宫灯逐渐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了,朝气便蓬勃了起来。
晨光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转瞬间,万物清澈,朝阳乍现。
那金灿灿,黄澄澄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要融化进阳光中的错觉。
他凫趋雀跃地转过身来,哪还管什么只提前半个时辰去的事,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赶紧给孤备车,孤要去沧池。”
好在春陀昨天便猜到了皇太子殿下今天会有各种突发情况,早在他用平旦食时,便出去吩咐妥当了。
因此,还真能让皇太子殿下说走就走,一刻都不耽误。
刘彻对此大为舒心,甚是满意,赞许地看了春陀好几眼。
春陀被看得心花怒放,自觉他的快乐已经超过了要去同未婚妻会面的皇太子殿下了。
嗯
虽然春陀时常自觉错误,但很不幸,这次他自觉地非常正确。
今天,注定是皇太子刘彻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天。
因为,他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阿娇姊非但不赴约,还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会为他跨生越死,至死不渝的陈阿娇了。
是的。
皇太子殿下刚情窦初开,便要惨遭失恋了。
只可惜,在所有的悲剧到来之前,我们都是一无所知的,甚至还觉得岁月静好,并将更好。
比如,得到不过是喜欢那个歌姬歌喉回复的陈阿娇。
再比如,兴冲冲地登上朱轮青盖的安车,赶赴期待了好几天会面的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