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色,行礼道,“天色已晚,殿下早些安置,妾身先行告退。”
楚蓁也不留她,转头吩咐白芷“替我送送林夫人。”
白芷应了一声,送林夫人出门。
进了房,楚蓁没急着沐浴更衣,而是差人唤了常奶娘过来。
在扬州府时,楚蓁待在房里养伤,哪儿都去不得,常奶娘就隔三差五送些茶水点心上楼。
可这几日在路上,她一反常态,变得十分沉静寡言,坐在马车上几乎不曾下来,顿时没了存在感。
若不是傍晚入府时,楚蓁瞥见她从后面马车上下来,险些忘了此行的目的。
赵氏做事圆满周到,将随楚蓁一块来的人都安排在附近,常奶娘来的很快,楚蓁三页话本还没看完,人便候在门外了。
楚蓁放下话本子“进来罢。”
得到允许,常奶娘垂着头走进来,行了个礼,随后双手交叉叠在腹前,背脊挺得笔直,安安分分站在屏风外等着,眼睛没有到处乱看。
的确是大户人家奶娘该有的礼数。
楚蓁瞧着她,开门见山道,“庐州府已到,你打算何时去接你家少爷小姐”
常奶娘闻言,露出几分喜色“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去,到时恐怕还要劳烦姑娘带我们主仆三人回京城。”
“这点你无需担心,我答应的自会做到。”楚蓁略一沉吟,想着他们可能还要搬行李,又问,“需要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么”
“何须如此费事,我一人便可,多谢姑娘关心。”
听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楚蓁不好再勉强,只道“我会在此地停留三天,你慢慢来,不必太过着急。”
然则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容易打脸。
隔日,楚蓁闲着没事,正蹲在莲花池边捞小鱼,一个林府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说常奶娘满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了,吓得她好不容易捞上来的小鱼全跑了。
等她急匆匆赶到常奶娘房里,林府请来的老大夫正在给常奶娘把脉,拔步床边围了一圈人,赵氏也在。
常奶娘不省人事地趴在床上,后背鲜血淋漓,尤其是腰部以下的地方,血肉模糊一片,溃烂的伤口和衣服粘黏在了一起,模样瞧着无比骇人。
楚蓁走到床前,示意白芍上前去帮忙。
老大夫正愁没办法上药,见来了一个会医术的女娃娃,连忙拿出两瓶金疮药来“快,给她上药,今个儿这血要是止不住,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活她。切记,处理伤口时要小心,千万别碰到了经脉和骨头。”
白芍点头,她在宫里见多了这样的杖伤,扫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
等老大夫出了门,她先给常奶娘喂了一颗止血药丸,然后和赵氏的贴身丫鬟一起帮常奶娘脱了衣服,脱不掉的,就用剪子把烂肉给剪了,最后才敷上一层厚厚的药粉。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混杂着屋里淡淡的熏香,气味极其难闻。
赵氏看到一半,实在忍受不了,捂着嘴冲了出去。
白芷见状,不免担心起楚蓁,公主打小就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怕是也承受不住。
然而一抬眼,却见楚蓁面色如常,只有一双黛眉微微蹙起。
白芷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她的镇定。
床上,止血药丸和金疮药终于发挥了药效,常奶娘的伤口不再有血流出。
等上完药,白芍又给她把了一遍脉,确定脉搏渐渐平稳下来,才回到楚蓁身边“夜里应该会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