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栏杆,奋笔疾书,写着我的黄粱梦。
一连三天都十分顺利。除开中途差点丢了稿件我把稿子落到了天台晚上折返去找,却怎么也见不着踪影,心里沮丧得不得了。结果,等到今天再来,却在楼梯口看到了稿件。
非常巧的,卡在了栏杆处,这才免于被风吹走的霉运。
这天下午,我终于写完了文章初稿。
故事非常简单。卢生娶得娇妻、子孙成群、安享一生、寿终正寝。死后才得知这居然不过是梦,换言之,一切即空。
有一老翁见他如此,说,“浮生若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转眼就成空。何必执着于像梦一般的人生”
老翁本意是想让他失意,倘若知道了既定结局不过虚无,又有几个人肯费劲心思过活
卢生也果不出所料,他陷入了迷茫,从此之后浑浑噩噩,因迷茫而无能,又因无能而痛苦愤怒。
沉浸在某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结束了黄粱梦,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收拾东西就要离开,一位紫发的、能使人联想到紫鸢花的少年叫住了我。
“抱歉。我注意你好几天了。虽然很冒昧,但我想问下,您是在誊写柳川隆之介的小说吗”
我觉得他这话很奇怪。因为柳川隆之介也是我的笔名之一。因为担心时人碍于我的名气,不得不昧着良心夸赞我,我这才动了从零开始的念头,就起了个新笔名。
这样的笔名还有很多。不过柳川确实是其中比较常用的了。
他说我在誊写柳川隆之介的小说虽然我的确打算,等梦醒了就用这篇小说作为罗生门的接档,用柳川隆之介的笔名发。
至于我鬼考虑到梦中的事,干脆全用来发更可怖更阴暗的故事吧。这样也不至于有转型之忧。
但无论怎样,少年的话本身就很费解。
于是我只好“”
“啊,失礼了。我并不是故意偷看您写的东西的,只是那天不小心捡到您写的稿子,不小心瞥了一眼那位先生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即使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但还是十分喜欢,完全不舍得跳过哪怕一个字,差不多都能背下了。”
少年这么说,我倒是突的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是你把稿子恰好放到那的吗”虽是这么问,我心里已经肯定了大半,“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紫发少年羞赧地抿抿唇,“没什么。说起来您也是柳川先生的粉丝吧还做了好多批注呢。”
“算是吧。”
我含糊其辞,打算揭过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和陌生的好心人谈论自己即使那人毫不知情,对我来说也已经耻度超标了。
倘若这里真有凡尔纳小说中的情绪波长勘测器,我想那屏幕上肯定早把这种波长转化为通用语。一定是这样写的吧救命、快让我离开这吧。
可惜没有。紫发少年也不是。
我极其想逃离这里,但长久以来的教育告诉我,在帮了自己的人面前落荒而逃太失礼了点。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讲。
他的确对艺术、对人文颇有见解,以至于偶尔我也忍不住应和几句。只是未免过于热情了点尤其对于黄粱梦这篇。
鬼知道我刚写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柳川隆之介的小说、还流传下来了呢
在坚持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我败退了,正打算开口,这少年却早有察觉似的,先我一步说,“天色不早了。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吧真的很抱歉,只是以往我很少看到柳川隆之介的书粉,毕竟,这位作家实在是没多少东西流传下来。而且您对他还那么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