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早知不容易,定定说道“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阮嬷嬷双手腹于腿上,手指轻点,身上的褙子微微一晃,起了身。
“老奴这便叫人把铺子账册、单子,各府情况整理一番,明日给少夫人送来,少夫人得闲便看上一番,从辰时起,老奴会来院中为少夫人详解铺子上各货物品类、产地、来源,也盼少夫人能熟于心中,如数家珍。”
“我会的。”在死记硬背上,喜春自认不差。
喜春幼时,因宁家只她一个女儿家,宁父在教几个儿子读书习字时,也由得喜春跟着学,从三字经启蒙,到千字文、幼学琼林,甚至到四书五经,喜春几位兄长学得极为艰难,最后只差一个厌书症了,只喜春坚持了下来。
按宁父所说,喜春天资虽不高,却能耐得下心,有毅力,若她生为男儿身,就该是宁家这一辈唯一一个走上科举之路,得几位兄长仰望的人了。
阮嬷嬷福了礼,离开了正院,却在不久把周家的嬷嬷之一柳嬷嬷送到了正院来。
柳嬷嬷是教规矩的,也是府上的老人了。
下晌,喜春带着巧云在院子里散步,巧香匆匆赶来。
“少夫人,奴婢打听到了。”
府上采买的事儿被压了下来,但想着翠衣阁谢掌柜和王婆子的眉眼官司,喜春便让巧香去打听一番这二人的关系。
尤其在今日听了阮嬷嬷介绍了周家的产业后,喜春更奇怪了。
周家明明有布匹、衣料铺子,怎么府上下人的四时衣裳采买却托给了并非是周家铺子的翠衣阁
自己不挣钱推给别人挣钱周家是哪家的大善人
巧香走得快,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少夫人,奴婢寻了几个有交情的小子,请他们去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原来那王婆子跟翠衣阁的谢掌柜是表姐妹早前咱们府上的样式衣裳是周记送来的,三年前大爷把事情交给王婆子,叫她定,这才改成了翠衣阁送。”
喜春问“大爷就没管”周记便是周家的铺子之一,主家不在自家铺子定衣裳布匹,铺子上的掌柜定是要过问,也会跟周秉说上一句,那他就没点反应。
放着定了多年的自家铺子不定,改成了表姐妹所在的铺子,可不是只单独为了照顾表姐妹买卖的。
这其中的猫腻,喜春都能察觉不对,没道理被巧云两个说得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周秉周大爷不知。
巧云两个哪里知道周秉的事,都摇头表示不知。
柳嬷嬷却是知道的。
“其实这也是早年的事了,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当年大爷年纪尚轻,给身边的小子指了门儿亲,却闹了场事儿,闹得马婆子和王婆子不合,大爷对王婆子也有两分愧疚,后来提拔了她男人到身边做事,谁料跟着出去谈买卖时遇上冰雪的天儿,得了病,大爷人好,赏了她家一座一进的院子,给了汤药费和赏银,谁料没两年她男人就走了,也是个没福气的,之后大爷便把王婆子调到针线房去了,又给她儿子闺女都安插了清闲的差事。”
所以,这和他知道王婆子改了铺子,并不深究有什么关系呢
王婆子男人是得了病走,又是院子,又是汤药费和银钱,走了也是没治好的原因,跟他有甚关系,莫非他还愧疚
柳嬷嬷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大爷人善呢,外边样样都得大爷定主意,府上这点事儿吧,”柳嬷嬷露出个不值一提的模样来,低声说了句“大爷手头有的是银子,不过是随手漏上一点儿罢。”
喜春早前在巧云两个口中听到的周秉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是周家的定海神针,听多了,喜春也有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