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她挽着新郎的胳膊,身穿拖尾婚纱,手捧花束,在神父面前发下圣洁的誓言。
仪式结束,宾客们坐在古堡庭院内,于阳光下品尝着雷司令与干红。
市长的小女儿伊莎贝拉爬上了古堡的高塔,宾客中的同龄人和她没有任何话题,她只能到处给自己找乐子。
“海因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伊莎贝拉把手里的纸杯蛋糕分成四份,放在高台的护栏上。
她趴在一边,几只漆黑的渡鸦围了过来,啄食着香甜松软的点心。
“伊莎贝拉,为什么闷闷不乐”市长夫人终于找到了小女儿,总算是松了口气。
“达佐诺阁下还没有到吗”她问母亲。
“他并非一定会来的,伊莎贝拉,”市长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教父有很多事情要做,即使不来,他与你父亲的友谊也不会磨灭半分。”
伊莎贝拉就像一片蔫掉的树叶,趴在露台上一动也不动。
“我先下去了,你要是饿了,自己下来。”
市长夫人离开了。
伊莎贝拉在高塔上趴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她的小伙伴海因娜。
城堡庭院里,篝火燃起。宾客们伴随着鲁特琴曲的节拍,手拉手,围着火焰跳起传统的舞蹈。
伊莎贝拉双眼无神,跳舞的人转来转去,她头都快晕了。
人们跳累了,市长先生拍了拍手,侍者推出了一个小车,车上是一个比市长还高的巨型奶油蛋糕。
宾客们纷纷发出赞叹的声音。
蛋糕一共有四层,每一层的侧面是巧克力做的缎带,甚至还撒有金箔和糖霜,顶层是鲜花与水果,最中间还摆上了新娘和新郎的糖制小雕像。
“我非常感谢大家能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市长先生说,“下面就由我来切下第一刀。”
“伊莎贝拉呢”新娘问母亲,“她怎么没来吃蛋糕”
“她在楼上发呆,”市长夫人答道,“我一会去叫她下来,记得给她留一块带樱桃的蛋糕。”
市长拿起刀,对准了缎带的连接处。
伊莎贝拉坐在露台上,心情沮丧,撑着头,注视着庭院里切蛋糕的父亲。
市长手腕下沉的一瞬间,火光乍起。
一声巨响差点震碎了伊莎贝拉的心脏。
橘色与红色,奶油与蛋糕,血雨与肉沫飞溅。
除了自己的尖叫声,伊莎贝拉什么也听不见。
几十个宾客,她亲爱的姐姐,她亲爱的父亲,她亲爱的母亲,在一瞬间被炸成了碎片。
她脚下的建筑在颤抖,却没有坍塌。
这不是伊莎贝拉的幸运,她只希望石块能砸死自己,让她可以在废墟中与家人一齐长眠。
她还活着,也只有她还活着了。
伊莎贝拉瘫在露台边,流干了眼泪,直到警察与消防员把她从高塔上抱了下来。
焦黑色的短草上,陈列着白色的尸袋,里面装着她的父亲,母亲和姐姐,装着他们的分离的胳膊,大腿,头颅和躯干。
她双目呆滞,只知道跟着消防员,向前走,向前走,宛如一具行尸。
新定制的高跟皮鞋踩进了血水中。
消防员给这位唯一的幸存者裹上了毯子。
海因娜坐在车里,观察着车窗外的景色。轿车行驶在乡间的道路上,最终到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