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额头移到她的眼,她皱皱眉,睁开眼,满室的阳光。
她快速偏过头去,沈一杠身姿笔挺地坐在床边的小椅上,右手正被她抓在手里。
不知握了多久。
“”她立刻松开他的手“干爷,你一夜没睡”
他顺势将手收回“我睡醒了。”
门外烟雨已经等了许久,里面一直没声音,他也不敢催促。
听闻有交谈声,他这才小声敲了敲门。
“督主,老照他们都在等您”
姜得豆深深看了沈一杠一眼,压下了心底的不舍,对他挥挥手“干爷,你去忙吧。”
他站起,将药膏放在她床头“记得上药。”
“嗯。”
姜得豆目送他离开,他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你也准备准备。”
“”
他的声音冷而平“歇了许久,也该去西厂任职了。”
姜得豆一怔,笑起来“谢谢干爷”
雀跃欣喜。
沈一杠轻笑,嘴角勾了勾却没能勾起。
“”他忘了该怎么笑了。
也或许,他罪孽深重,上苍收走了他笑的资格。
他笑意顿失,面上一派冷厉,推门而出。
不一会儿,烟雨拿了新的衣服过来。
蓝底金线,和老照穿的一样。
“来,阿得,从今儿起你就是千户啦,换上千户的衣服,咱们上任去。”
姜得豆开心接过衣服“千户能跟着干爷一起吗”
“”烟雨摸了摸鼻子,好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千户大啊,西厂除了督工,就数千户大了。”
“”
他知道沈一杠不太可能带着姜得豆行动。
他打记事起就跟沈一杠,可危险之事,沈一杠却从不带他。
他不服,曾跪在院外“公子不同意带我出生入死,我就长跪不起。”
“”
然后,他连跪了三日。
直到他支撑不住快要倒去的时候沈一杠才出现。
沈一杠把他揽在身前,语气冷淡没安慰的意思,他平静地陈述“烟雨,你天生忠厚,是个好的朋友,但不是好的战友。在战场,你的慈悲,会为我们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烟雨清楚,沈一杠也不会让姜得豆参与其中。
她不是一个以杀止杀的人。
沈一杠不会让她手上沾染血腥。
姜得豆的任务很轻松,她喜骑射,在西厂演武场教新人骑射拉弓。
烟雨跟在她身旁。
给她挂着黑色面纱,对外说是时疫留下的伤痕未退,其实是怕别人看出她的女儿家。
表情鲜明的姜得豆姿颜过盛。
掩不住的天人之姿。
他不能阻止她笑,只能用面纱藏住她的面容。
姜得豆闲暇时总往西厂的侦缉处跑,可她很少能碰到过沈一杠。
他总是很忙。
来去匆匆,做得都是些不够安稳的事情,每每回来,他和亲卫身上都一身的血雨腥风,一日一日,身上就没利索过,药草不离身,旧伤未好,就有新伤覆盖了旧伤。
他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
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偶尔相见,两人也只能隔着人群遥遥对视几眼。
姜得豆许久不回自己房间睡了。
她抱着自己的铺盖去了沈一杠的房间,有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