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大笑了一声,笑太子不掩饰,他来京城之前去了扬州个把月,搅得扬州上下天翻地覆。京都但凡有些眼线的,都知道了,可算是知道,也是瞒着无人光明正大的提过。
倒是太子,分明派人盯着他的行踪了,说出来都有一股理所当然来。
捧起茶盏笑了许久,恒亲王才道“没寻到,天下这么大,哪里是这么好寻的”深吸了一口气,面前这场残局也是下不下去了。
棋子落入棋盒中,恒亲王走上来,看向窗外的湖面,他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朝夕相处多年的人,你如今却觉得看不透了。”
身后,太子捧着茶盏,不语。
水面上荡起一片波澜,恒亲王瞧了一会忽而扭头咳嗽了一声,淡漠道“我先回了。”
出了东宫,马车在宫门外面候着。
黑檀木的乌骨马车中,外面瞧着似乎简陋,但内里却是大有乾坤。马车一打开,里面就是一阵火气,恒亲王弯腰钻入车厢中,灼人般的热气迎面扑了上来。
“主子,解药。”
庄牧走上来,先在他身上盖了个毛毯,车厢之中燃着炭盆,大夏天如同蒸笼一般。
恒亲王嘴唇却是渐渐地白了,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接过药咽下,慢慢的那股脸色才算是好了许多。
庄牧放下心,收起解药用铁棍将炭盆搅得更旺了些,冲着外面喊道“快点回府。”赶车的人一挥鞭子,黑檀木的马车眨眼就跑得飞快。
马车直接跑进的恒亲王府,回府之后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每到这几日毒素就开始发作,今日怎么出去宫中了”洛长安推着轮椅走进来,就瞧见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清秀漂亮的一张脸上,满是心疼。
一屋子的奴才全部跪了一地,噤若寒蝉无人敢说话。主子多宠这位大小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跟着主子的脸色行事。
还是庄牧上前,笑着道“大小姐放心,主子吃了解药已经无事了。”
“今日贵妃娘娘召见,主子不可不去。”他上前,将洛长安推了进来“再说了,主子的毒已经抑制住了。”
西域铁骑十分阴狠,打仗之时惯会用些下三滥的小伎俩,两年前在最后一场战役的
时候,恒亲王中了圈套,受了此毒。
平日里还好,只每月会发作一次,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之中,需得吃药缓解。
屋内的温度已经热得如同蒸笼,洛长安那张漂亮的脸上也满是红晕,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个个后背都冒出了汗。
叹息一声,她道“都下去吧,将卓大夫叫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洛长安才推着轮椅渐渐往床榻边靠近,热气蒸得她浑身细汗,她却还是将自己推到了床榻边。
她先把了把脉,见无事才放下心。
洛长安看着床榻上那躺着的人,鬼使神差的面色一点一点红了,她弯下腰,握住那床榻边的手,十指从他掌心里扣过去
“阿珩哥哥。”
掌心中的手忽然动了一下,随后像是不经意地将手从她掌心中抽出。
手心之中空荡荡的,洛长安有半响的沉默。过了许久之后,她才低下头,一颗眼泪掉了下来。看着床榻上,那紧闭着双眼的人,委屈着呢喃一声“阿珩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炭盆烧着火的声音。
床榻上的人闭着眼睛,许久都无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