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的被子上盖着一件和服外套,我认得,是先生的。我恍惚想起自己似乎在车上就睡着了,几日来绷紧的神经在上车后终于松缓了下来。拾起外套搁在肘窝处,我蹑手蹑脚地拉开了门,果不其然,坐在廊前的先生边饮着酒,边赏着月。
他听到了拉门的声响,遂微微扭过头,见到我便问“身体好些了吗”
我答“睡了一觉就好多了。其他人呢”
“织田作送他们回横滨了。”
“哦,这样啊。”
将和服外套披在他身上“当心夜风哦。”随后便坐在了他身边。
这时候,先生向我说起了关于他们来京都的来龙去脉。
“知道你被绑架,乱步就推测出和女学生的失踪事件有关,之后出现在事务所的信件,更是为此了准确的信息。前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奴良组成员若干,被好言相劝地离开,是中原中也说要为部下报仇才有了正当的理由。当然这是其一。夏目老师得知你被绑架的事后,就通知了森阁下。于是森阁下便派出了中原中也。”
我和那位森先生并无交集,他愿意派出人来救我,当真令我惊讶。不过或许这仅是看在夏目先生的份上吧。
我半跪着,直起上半身,环住先生的肩膀,将半侧的脸靠在他的肩头。
“谢谢你。”
“我并未做什么。”他语气有些僵硬。
“不,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是真的感谢他能来,哪怕我并不希望有人为我冒险。女人的心一向复杂的很,我认为自己已经是非常内外一致的了。但是经过这件事后,我猛然发现自己也和普通的女性一样。不希望先生为我冒险,但又期待先生能为我而来。这种矛盾又矫情的情感,尝起来像是酸酸甜甜的水果糖。
先生叹了口气,岁虎抬起一只手,环在我的腰侧,掌心散发出来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衣料,传达至皮肤内侧。
我们就这样互拥着,谁也没有说话。关于二条城内发生的事情,我想还是暂时忘掉比较好。
第二日早晨,先生将我和小夏送到京大后,便回了横滨。
小夏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愧疚,我一问才知道他是为没有帮到我而感到愧疚。我觉得他想得太多了。没有人有“必须帮助别人”的义务。
“可是锦姑姑不是别人啊。”他有些着急地说。
我笑了笑,拍拍他瘦弱的肩,“你能这么想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怎么说呢,还是原来的回答。不要因为没帮到我而感到愧疚。我若是因此而对你感到芥蒂,那我可真是枉为成年人了。”
小夏低下了头,倒也没说什么。
“抱歉,我先去上课了。”
他匆匆说了一句,揪着背包的背带跑远了。
他还是没能理解吧,或许是理解了,但是没法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究竟是承载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望着已经消失在学生间的背影,我有些苦恼地想着。
我和先生并没有孩子,以后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也是个未知数。所以对这个少年,我的确是抱着长辈的心态的。少年虽然温和且礼貌,但我能感觉到,少年与我们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疏离感。
虽然已经来到家中多日了,但是对于这个孩子,我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刻。仅仅只是知道身世是不够的,因身世养成这样的性格倒也情有可原,但我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