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救不了他。
如愿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疾病,也不知道怎么诊治,甚至摸遍全身,从怀里到袖中到腰侧的鲨皮鞘,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她连块糖都摸不出来。
又是一阵情绪涌上来,如愿咽下口中已经嚼烂的炒肉,在那个瞬间做了件极冲动的事情。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玄明。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病,料想也听不懂,但是这么多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死死环住玄明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肩上,磨蹭间微潮的泪意渗进道袍,她的声音同样潮湿,“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我好难过啊。”
玄明没有听清。
在如愿扑过来的那个瞬间,他近乎本能地接了个满怀,贴合的刹那他脑内一空,蝉鸣、风声、水声混在一起,嗡嗡地盖过女孩的声音,甚至连视野都有短暂的模糊。
他听不清如愿的话,只感觉到她紧紧地抱住了他,明明身形比他小,却像是要环抱他,为他遮风挡雨。
他忍住心口陡然生出的滞闷感,不知该环抱她还是推开她,发颤的手在如愿身侧远近移动,最终极轻地拍在她肩上。
如愿一无所知,只能闷头等那阵情绪缓过去“明镜,你有旧疾,那为了身体着想,是除了盐以外什么调料都不能吃,还是得吃得清淡些”
“或许”玄明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是清淡些吧。”
“那我以后带你吃清淡的东西好不好淮扬菜就很清淡的,有些差不多也是除了盐什么也不放。还有点心”如愿抬头,急匆匆地报了一堆美食,用力一点头证明自己,“我也会做菜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做给你吃。”
玄明垂眼看她,轻轻地说“好。”
如愿点点头,傻笑了一下。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两相对视一会儿,如愿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外一弹,迅速朝反方向直退到后背抵上桌子,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解释“我刚才不是,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她“就是”不出来了,说不出刚才那种突然涌上来的心绪是什么,又往后缩了缩,干脆一抱头“反正别报官啊我不是耍流氓”
玄明难得腹诽,心说他也得有这个脸报官,不过如愿这一通乱拳,倒是冲散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慌。他找了个理由归结“既是朋友,只要你不觉得我冒犯倒也无妨。”
“那我总也不是这种倒打一耙的人,明明是我”如愿含混过去,“嗯,反正就这么回事。那就定啦,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我下回带吃的给你。”
她看了眼几乎未动的餐盘,想想还是抄走了那件揉成一团的大袖衫,抛下一句“洗完还你”,匆匆地跑了。
玄明仍坐在静室内,看着她如同逃窜的背影,抬手按在轻微刺痛的心口。
他不明白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良久,缓缓闭上眼睛。
做菜不争一朝一夕,何况如愿也没脸说自己手艺绝佳,恐怕还得练练,故而次日,她只是在香桃的指挥下熨平晾了一夜的大袖衫,叠起来带去玄都观。
今日皇帝将亲临,玄都观倒也没闭门谢客,仍许人进去,只是活动范围受限,连正殿都去不了。如愿本想着直奔静室,路上却遇见了刘幼宛姐弟。
刘幼宛仍是臭着个脸的骄矜样子,倒是她弟弟刘锦成先冲着如愿抱拳,笑眯眯地见礼“见过元娘子。”
“见过刘小郎君。”如愿还了一福,意思意思和这个小小年纪却擅交际的小郎君寒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