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好像是刚刚相爱的年轻人,手拉着手, 脸上挂着笑容, 从雪松森林里走出来。
圣倡沙哈特拜倒在路旁, 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头也不回地从自己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沙哈特才终于歪倒坐在路旁,察觉自己身上的羊毛袍子已经全部被冷汗浸透了。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男子高大英俊, 女的明艳娇美只是, 他们只要远离雪松森林一步, 女孩子的背影就会淡上一分。
沙哈特逃过了心中的恐惧,记起以前她对伊南的感情, 忍不住又抱着脸羞愧地哭了起来。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当初捡回来的这个孩子,是注定要消失的
吉尔伽美什对此也心知肚明,他最后走出森林地带的时候, 指间还保留着温暖,面颊上却已是泪水肆意纵横。
他身边却空无一人。
可是面对前来迎接的乌鲁克战士和诚惶诚恐的阿摩利猎人,吉尔伽美什还是露出了真诚的、感激的笑容
因为他已经尝到蜜糖了啊。
王回到了乌鲁克, 一个人。
当整个乌鲁克都还沉浸在哀悼与忧伤里的时候, 王已经一切如常了。
他不再悲伤,一回到乌鲁克城里, 就以最旺盛的精力开始处理一切要处理的事务,再困难的事务也难不倒他, 总能让他和官员们一道找到解决的方法。
王的脾气也好多了, 会向任何乌鲁克的普通人露出恬淡的微笑王的笑容依旧颠倒众生, 只是乌鲁克城里的妙龄少女都明白, 王已不可能为她们而笑,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王依旧喜欢带着小狮子哈基什走在乌鲁克的街道上,哈基什神气活现的,时不时会朝空气中伸一伸舌头,淘气起来的时候会突然停住脚步,仿佛被人一下子拉住了猫绳。
王依旧喜欢在入夜之后,一个人前往乌鲁克的小酒馆,喜欢要一个可以并排坐两人小陶几,在身边的位置上也照样摆上一杯啤酒。王看见精彩的舞蹈也会大声叫好,有一次小酒馆的舞姬大着胆子邀请“好脾气”的王一同共舞,王竟然还挺不好意思地向身边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觉得王疯魔了,为王失去的友人或爱情。
但是自打吉尔伽美什从阿摩利归来之后,乌鲁克这座城却渐渐恢复了生机,一天比一天兴盛
当城门敞开,农人们涌向市郊,重建他们的村落,重新开始,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的整地、灌溉、耕作;水陆商道四通八达,乌鲁克成为整个两河流域的货物集散地;手工作坊日渐增多,原材料源源不绝地运到,制成的工具、器皿、装饰品畅销各地,风靡整个流域。
乌鲁克人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乌鲁克女人们身上的首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璀璨闪亮
时间就像是幼发拉底河的流水,不分昼夜地向大海奔涌;它又慢慢爬上乌鲁克的城墙,让陶砖表面也慢慢生出青苔。
王渐渐成长,也渐渐老去。
乌鲁克城里,新的一辈成长起来。他们更年轻,也更诗意。
他们都对世人传诵的“雪松森林”冒险那一段极感兴趣,想要把吉尔伽美什的故事编写成诗歌,让世人传唱;或者把它写下来,记录在泥板上,让世世代代的人们记住,幼发拉底河畔曾经有过这样一位英雄王。
最终,年轻人们求到了神庙的圣倡们跟前。
这时,伊南娜神庙的图书馆已经建成这里俨然成为两河流域最大的图书馆。各个历史时期保存下来的泥板,无论是会计记录,还是向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