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才气是否真的被夺,陈徽铎不知,但他因着连日的心神不宁而备考状态不佳却是事实。
老夫人寿辰之后,陈徽泽病了小半个月,眼看着差不多要恢复。
云素此时收到莲净庵的书信,要她务必回去参加庵里一年一度的普众法会,并要她于法会上讲述“佛祖指引失散多年的侯府公子归家”一事,并借此弘扬佛法。
反正有作弊金手指小奶牛,云素最初也没把这当回事。但就在她启程回莲净庵的前一日,小奶牛突然急匆匆丢下句“有事,短期内无法归来”,便甩甩尾巴消失了
云素一个健步过去,要抓住小奶牛问个清楚。奈何如今身无修为,扑了个空不说,还直挺挺栽倒在地。
她揉着手腕站起,比起对小奶牛不明原因突然离去的疑惑和气闷,她更担忧的是自己一个南郭先生尼姑该如何混过这次法会。没有小奶牛的佛法提示,自己这半吊子水肯定得砸场啊。
云素左思右想,忍痛定下了命名为“舍不得孩子躲不过狼”的计划。她让安平侯府的侍女打来一大浴桶的凉水,在里面泡一夜折腾得受凉,婉拒了侯府的马车,一路步行回到莲净庵。之后云素真实不做作地病到起不来床,成功躲过了法会。
自云素走后,陈徽泽的病不知为何陡然加重,身体每况日下。每日身醒神昏的时候愈发增多,脑子也愈发迟钝。
几位郎中日日来探,却怎么也找不出病因,只得按照他的症状开了些相似疾病的药方。但陈徽泽服用后仍旧毫无起色,急得老夫人和侯爷团团转。
待法会过后,云素的身体便开始好转。不过身体好了没几天,安平侯府便派人来请云素,说是陈徽泽久病不得医治,老夫人想请她来为孙儿作法驱疾。
一路怀着隐隐不安,云素刚到安平侯府安顿好,便有陈徽泽院中小厮传来口信,请她一叙。
云素随小厮去了侯府花园,时值冬日,湖面冰封,原本勃勃盛放的花叶皆已枯败。陈徽泽倚坐于湖心亭等候,远远望去便如失去生气而垂弯了腰的荷花,凄凉萧瑟。
等打了照面,云素悚然一惊。只见陈徽泽形容枯槁,面上一片死气,竟是油尽灯枯之象。
小厮引来云素后便无声退去,湖心亭只余无力倚坐的病弱少年,和怔愣而立的秀美尼姑。
云素静立好一会儿,少年无神的双眼才轻轻转动,发现了面前之人。
陈徽泽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刚道出一声“你来了”,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云素坐下,素手摸了摸他几乎不带热乎气的茶盏,为他新换上一盏热茶。
撕心裂肺的咳声终于停歇,陈徽泽挪开捂嘴的帕子,唇齿间竟沾染上乌血。
“陈大公子,贫尼数月离去前,听说你的病已大好。怎么如今,如今你竟病至此等地步”云素惊呼道。
陈徽泽无力地端起茶盏,颤晃中有些许热茶溢在他苍白透明又泛出青暗的玉指,他似毫无痛觉般,面上表情并无一丝改变。
茶盏不稳,陈徽泽抖着手猛灌入一口热茶,表情才显出痛苦,又怕对坐的人儿担忧,努力舒展开眉心。
待他艰难吞咽下满口腥锈和滚烫,皱眉思索片刻,才断断续续道“云素师太,我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本以为,本以为你我此生再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到你,我欢喜极了。托云素师太之恩,徽泽得以寻到亲族,过上一段好日子,我已是心满意足。
只是我尚留有一心愿,怕是再无法实现,心中甚是遗憾。若是,若是佛祖垂怜,再给予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