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惨叫声停了,时逢笑回头去看,院内地上,那大叔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她背后发凉,倒抽一口冷气,咬牙转过头继续往厅内看,蓝老夫人长叹一声,默默闭上了双眼。
而时逢笑身侧的唐雨遥,虽带了斗笠看不见神情,时逢笑却能从她捏得指节发白那紧握的拳头上,分辨出唐雨遥此刻内心的激愤。
不能言语,时逢笑只好伸手过去,与唐雨遥的手握在一处。
正厅里那男子此刻似乎有些焦躁,他已经开始在厅内来回踱步了。
乱走一通后,旁边一名副将上前朝他抱拳道“大人时候不早了,不可再多作耽误”
男子眉宇紧皱,朝副将摆了摆手“外面可有动静”
副将躬身“外面守得严实,乔装的部下并未发现行踪鬼祟的人,大人真不可耽误了长”他刚说到这里,他口中的大人便侧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副将立即改口,接着道“唐雨遥不会来了”
男子冷哼一声,上前两步,躬身对着主位上的蓝如英拜了拜。
“老夫人,枢本欲放您一马,眼下看来已别无他法。”
蓝如英双手撑住红木椅子站了起来,一脸大义凛然,字正腔圆道“纪枢,老身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横竖不过一死,但今日老身亦有话,要嘱咐予你,你且上前来。”
那男子闻言,放下手,正欲进前,他身后的副将却拽住了他,摇头道“大人不可”
一个老者,他有何惧那男子道了声无妨,便走了过去。
蓝如英一把拉住他,附耳小声道“你与遥儿自小相识,若他日你得逞,只愿你给她个痛快,也算全了你们青梅竹马之谊。”
话罢她便放开了手,年轻的将领眼中神色不明,只眉头皱得更紧了。
副将又欲催促,蓝如英却覆手跨开步子,往厅外的方向走。
满屋的官兵见状,个个紧张起来,欲要拔刀上前擒人,他们的头领便在这时开了口“不得放肆”
岚如英信步走出正厅,抬头望了望午时的太阳。
“这日头,有落时便有升起之时啊”
她眯着眼感叹完,伸手飞快抽了守在门口右侧官兵腰间的刀,刀锋朝自己脖颈一横,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下,顿时血洒三步。
随后,蓝如英整个人趔趄着,缓缓倒了下去,她摔倒的方向正朝着荣苑大门口,年迈的身躯在阶梯上滚了两圈,跌落到院中,引得被捆院内的家仆下人抱头痛哭。
正厅屋顶,时逢笑双眼收紧,虽这老夫人和宿主的母亲戚满意有旧怨,可当她横死自己眼前,却还是很令自己动容。
而且,蓝如英还是唐雨遥的外祖母。
唐雨遥她
时逢笑一转头,便见唐雨遥浑身僵硬,整个人杵在那里,肩膀微微抖动,双手紧握成拳状,掌心有血缓缓滴下落在灰瓦上。
有什么能比得,亲眼看着亲人横死眼前却束手无策还让人痛不欲生的吗
时逢笑知道,没有。
她伸手过去,揽住唐雨遥愈发抖得厉害的肩膀,救不了,那此地亦不能再多留。
时逢笑要拉唐雨遥走,唐雨遥却跟木头人一样纹丝不动,斗笠下的眼睛早已泛红,内心却挣扎无比。
天知道她有多想救她外祖母啊
可蓝如英赴死前那句话,却十分疯狂地阻止了她,唐雨遥咬破了嘴唇,指甲也陷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