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伴随着闪电划过天空,原本轻飘飘的细雨突然变得有些疯狂。
海浪的声音比平时要响亮得多,肉眼可见黑色的海面仿佛某种活着的巨大软体生物一般蠕动着。停在港口处的小船被结实的麻绳栓在港口的矮柱上,随着海浪起伏将旁边的同伴撞得“咚咚”直响,时不时还会碰到岸边的缓冲材料,再被无情地弹开。
在距离这里大概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孤零零的小巷子。一个青年正站在路口处的自动贩卖机前挑选商品。
宫野匠海很少喝饮料,但是经常喝酒。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酒也属于饮料,可匠海就是固执地认为饮料是饮料,酒是酒。至于料酒,那是调味品,想把它当成饮料吨吨吨下肚那他也拦不着。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匠海小时候还是很喜欢那种甜丝丝的汽水或果汁的,可自从他离开底特律,他便彻底远离了这些东西。等他成人之后再喝,却已经尝不出以前那种美味了。
所以一般来说,只要面前有酒,匠海就不会选择其他东西,除非要开车。当然,茶水和咖啡之类的也不例外。
青年记得自己第一次动手泡咖啡大概是在13年前。小匠海趁着哈罗德不在木屋的时候洗劫了对方藏起来的罐子,抓了一大把咖啡豆直接丢进杯子里倒上开水,在看到里面寡淡的颜色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少了好几道工序,不过他又嫌麻烦,打算凑合着尝尝,于是就这么端起来抿了一口,刚想着眼前这杯“咖啡”虽然闻着香但舌头根本尝不到什么味道,就看到水上接二连三地浮起来了好多虫子
哈罗德说那叫咖啡果甲虫,喜欢ann,每次想生命大和谐的时候就找个咖啡豆,在上面挖个洞。当然,它们吃喝拉撒睡也都是在洞里度过的。这些都是幼虫,换而言之,里面有些豆子已经变成学区房了。
匠海当时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把杯子里的东西倒掉,再返回木屋之后就揪着哈罗德的领子冲他咆哮为什么咖啡豆都生虫了你他妈还不扔之类的,然后恶心得晚饭都没吃。
哈罗德因此给咖啡豆起了个名字。
匠海快乐豆。
咖啡也多了一个名字。
匠海快乐水。
虽然现在的宫野匠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因为虫子就恶心半天的小孩子了,也早就了解到一般市面上贩卖的咖啡豆都很健康,不会染上这种虫害,但碍于小时候的习惯性忽略,香醇的咖啡仍旧不是他的首选。只是一看到自动贩卖机里发售的咖啡热饮,他就能想起诸星大在冬天的时候经常抓着一罐这样的黑咖啡暖手,时不时扬起脑袋喝几口,眼睛如同猫科动物一样眯着,看起来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唉,这个人。
早知道有朝一日自己必须把对方揍得半死不活,他还不如当初直接留下一笔钱把人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也许换做其他人他怕是早就这么做了,可匠海偏偏对诸星大有一种特别强烈的负罪感,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好感,进不是,退也不是。而这种好感又在对方表示想要追求他之后变得更加暧昧,就好像有人一定要他隔着大雾看看街角对面的小招牌上写了什么,明知道这办不到却又不得不做,做了却又得不到结果,烦得要命。
青年叹了一口气,最终,他还是带着两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回去了。其中一瓶留给自己,另一瓶丢给那个还在练拳击的同僚。
嗯,对方的沙袋就是不久前被抓到的诸星大先生。
匠海转动钥匙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坐回门边的椅子,因为刚才一番“审问”热得满头大汗。而诸星先生则被绑着双手,双腿弯曲,两膝分开些距离跪在角落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脑袋低垂。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