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刚下完一场雪,银装素裹,北风冷峭。
荆寒章从城外猎场策马而来,他一身猎衣,肩上系着一袭宛如火焰似的火红披风,寒风一拂猎猎作响,那高高束起的长发间,若隐若现坠着流苏穗子的赤绦。
他飞掠过官道上顶着寒风往前走的百姓,不到片刻便到了城门口。
荆寒章一勒马绳,转身一挑眉,恣意张狂“你又输了。”
江枫华慢了一小会才堪堪赶到,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侍从,众人应该是刚从城郊猎场归来,笼子里还关着一只蹄子受伤的幼鹿,正呦呦哀叫着。
江枫华无奈摇头道“还是殿下骑术更胜一筹,臣甘拜下风。”
荆寒章驾马在城外的空地上溜达,马蹄将雪地踩出凌乱的印子,漫不经心地哼笑道“父皇就不该将我拘在京都学什么书,若我能随着大皇兄前去西北,早就将那劳什子的蛮族打回老家去了。”
江枫华道“西北艰苦,边境秣马厉兵,殿下万不可涉险。”
荆寒章一顿,古怪地看着他,道“说人话。”
秣什么马厉什么兵不懂。
江枫华“”
当朝七殿下荆寒章善骑射,年纪轻轻在武场上从无败绩,但对于学课却是一窍不通,平日里没少被太傅和圣上责罚。
荆寒章一扬眉,趾高气昂道“你既输了,那昨日太傅罚抄的十页字帖就交由你了。”
江枫华“”
江枫华觉得有必要提醒“殿下和臣的字迹并不一样,太傅能瞧出来的。”
荆寒章一向肆意妄为,可不管这个,他解决了最令他头痛的大事,眸子一弯,少年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江枫华还要再劝,荆寒章一夹马腹,已经慢悠悠地策马去城门。
京都城门口人来人往,守城官兵尽忠尽职地一一验查路引和通关文牒,扫见荆寒章大摇大摆地策马过来,忙跪下行礼。
荆寒章时不时就往城外跑,也只有他一人敢在京都长街纵马,守城官兵无一不识。
荆寒章看也没看,懒洋洋地勒着马绳,马蹄声哒哒而过。
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
“他们都能过,我家公子为何不能”
守城官兵吓了个半死,七皇子荆寒章得圣上宠爱,性子乖戾阴晴不定,做事更是随心所欲,无人能捉摸得透,在京城的凶名人尽皆知。
这马车中坐着的人瞧着文牒似乎身份不低,但若是惹了七殿下不快,就算被当街斩杀,恐怕圣上也不会怪罪于他。
官兵冷汗都要下来了,厉声喝道“住口不得放肆”
荆寒章在京城纵横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数落他,今天倒是遇着新鲜的了。
他平日里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但现在打猎归来,回宫又不必练字,心情难得不错。
荆寒章一勒马绳,打算瞧一瞧到底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城外旁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马车蓬角悬挂着的灯笼上有个龙飞凤舞的字,隐约瞧着好似是个“寒”,一个半大孩子还没马高,此时正一边奋力安抚不安的马,一边气呼呼地瞪着官兵。
那马车十分朴素,车帏帘轻轻一晃,仿佛是被人放下,又像是被风拂过。
那胆大包天的孩子还在那和官兵分说“你要路引和文牒我都一一给了,还想如何我家公子体弱,见不得风,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歹人,你们执意要搜马车,是故意针对吗”
官兵冷汗直流,不敢当着七殿下的面放肆,只能解释道“下个月便是祭天大典,四境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