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这糕点,是为你买的。”
陆容予抱着那提糕点呆立在原地,讷讷地说不出话,忽而为自己方才那番误解觉得歉疚,又莫名觉得羞涩与愉悦交杂。
如猫儿毛茸茸的尾巴似的,挠得她心口又软又痒。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眸子晶亮。
这般孩童心性,到底是个未经风雨的小姑娘。
程淮启忍不住勾了勾唇,没等她进园门便离开了。
陆容予听那车轮声越滚越远,这才转过头去望着,直到车轿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担忧了一整个上午的画婉与梳雪早就听到门口动静,赶出来时,便见自家小姐望着七皇子的车轿发呆的模样,心下生疑。
小姐怎得和七皇子一道回来了
梳雪见她仍未回神,忍不住打趣道: “小姐莫不是对七皇子殿下以身相许了”
陆容予听见梳雪调侃,一下想到那日七殿下对自己说的那句“以身相许,如何”,顿时面颊嫣红,转过身瞪了她一眼,羞愤道:“休得胡言“
这一转身,画婉和梳雪便见到她脖子上那道红痕,顿时慌乱不已,手忙脚乱地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边掺进屋内边问道:“小姐在外头可是出什么事了这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陆容予闻言一愣,急急忙忙走到铜镜前,一坐下,便见自己脖子上横亘着一道狰狞可怖的红痕,此时已些微泛青,在她瓷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清晰。
实在丑极了。
定是方才那罪犯勒的。
陆容予食指轻轻抚上自己脖颈,稍稍一碰,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本就嫌弃这处丑陋,现在痛感再一刺激,泪意忽得上涌。
画婉见状,忙安慰道:“小姐无需担忧,只是一道红痕罢了,涂上些凝脂膏,不日便能好全。”
陆容予点了点头,又吸了吸鼻子,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脖子。
“今日出宫,去观祭天神之礼时,我被一假扮法师的罪犯挟持,因此受了些伤,好在七皇子及时出现,总算有惊无险。”
画婉皱眉道:“早几个时辰,奴婢便听闻三公主被皇上软禁于流月宫中,奴婢与梳雪想着小姐还未归,公主想来也未归,此言应当不实。可现在公主呢可还好”
“公主早些时候便被七殿下之人送回宫中了,应当是确实被软禁了。”
“那这糕点”
陆容予一讷,轻声道:“是七殿下买的。”
“七殿下对小姐很上心呢”梳雪笑得极为开心,“奴婢看着,七殿下心怀大志,见识极广,将来必会承袭帝位。而听闻他又不是滥情之人,值得托付。小姐若嫁于七皇子,必定是极好的。”
画婉瞪了梳雪一眼,低声道:“千万慎言,小姐在宫中处境艰难,你我万不可妄议,为小姐招惹祸患。”
“是。”梳雪颔首道。
玉合这两日,日日皆至敬神缺周遭的小破屋子中,夜夜与五殿下颠鸾倒凤。
起先几回,她还胆怯羞涩,三两日后,便觉得迫不及待起来,白天总想着那档子事,时常心不在焉,因连日劳累,眼下也泛起了淡淡的青黑。
今夜风雪交加,狂风将碧芙园中那冬日不落叶的数木之叶片几乎全数吹落,稀稀拉拉地凋零在地面上,发出呼呼的怪响。
陆容予被这突如其来的妖风之动静惊地醒了过来,唤了许多声轮到今日守夜的玉合,却仍不见人来,思及她白日里精神不济的模样,便走出内房,唤了画婉来,叫画婉哄着她重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