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亭台楼阁笼罩在朦朦薄烟之下,冬末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早春的风仍带着些许凉意。
燕子低掠过湖面,羽毛上沾了雨水摇摇欲坠,旋即驻在屋檐下避雨。
这一年间,寄安书院在晏子疏的倾授下学风远扬四野,而今盛名已不在青山书院之下。
这厢晏子疏将下了学准备回府,半道上遇见知县王章,硬是被邀去了王府小叙。
盛情难却,晏子疏撑着伞进了王府,王章亲自为其收了伞,又唤下人呈来上好的云雾茶。
这一桩桩殷勤之举倒叫晏子疏无所适从,索性开门见山道“王大人邀我来究竟是为何事”
王章闻言朝后堂招了招手,旋即走来一名青衫男子,约莫十八左右的年纪,生得白净瘦弱,似极话本子中描写的文弱书生。
王章道“这是犬子王落愈,落愈,还不快见过晏先生。”
王落愈便低低唤了一声“晏先生”。
晏子疏“公子真乃一表人才。”
“咳咳”王章茶水将喝到一半便不由得被呛住。
文人夸起来人来还真是什么词都敢往里套,以往旁人见了王落愈免不得要诋毁一句“像个娘们似的”。
王章道“不知晏先生府上千金至今可有婚配”
原是为说亲来的,晏子疏知岁岁心性,便道“暂无许亲的想法。”
王章闻之一喜“那咱两家还真是有缘呐,晏先生,犬子至今亦未许亲。”
言罢,他又转过身看向王落愈,挤眉弄眼地使着眼色道“晏先生有所不知,他啊,钟情令千金已久,只是未敢坦言,落愈,你说是也不是啊”
王落愈却偏过脸去,装作没看见王章递来的眼色“我又没见过她,谁知道喜不喜欢。”
王章一听面子上挂不住,眼底浮上怒意,恨不得将手中茶盏摔在王落愈身上,却又碍于晏子疏在场不好发作。
他知这位晏先生是陛下钦点的院长,如今看来其品性亦可胜任此职,所以王章估摸着倘若能跟晏家结成亲家,约莫也算跟陛下攀了点亲。
王章耐着性子道“没见过见一面不就行了晏家千金定承晏先生之学,想必是知书达礼、婉婉有仪、沉鱼”
“王大人,婚事并非儿戏,莫要勉强。”晏子疏打断道。
说罢便站起身来,合袖道“若是无别事,晏某这便告辞了。”
这话王章一听便不乐意了,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江左知县,他晏家岂敢给自己甩脸子。
当下将手中茶盏狠狠一掷,瓷盖在杯盏上颠簸地摇晃着,发出铿锵声响。
“晏子疏,本官给你这个面子,你还蹬鼻子”
“大人靖国的储、储、储君来咱江左来了,说是要在咱这歇个几天。”门外小厮匆匆来报。
王章脸色骤变,他早闻靖国储君这几日要来大鄢与平华帝议事,只是再如何走也不应当途经江左,自己又毫无准备,若是怠慢了下来那得罪的可是一整个国家。
眼下顾不及和晏子疏的事,王章急急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时,还不忘和晏子疏说一句“晏先生,你我下次再叙,切莫爽约”。
晏子疏无奈笑了笑,提步往回走。
晏府。
风拂帘幔,梁下珠帘簌簌作响,似一阵清泉泠泠。
岁岁抱着本旧书坐于亭中,枝头落了几瓣梨花下来,从半泛黄的书页间缓缓淌过,正指着书中那句“知是故人来”。
她微微愣了一愣,江休言来江左的事她也听闻了。
半年前,靖国建兴帝立十一皇子为新储,在十一皇子的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