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话模仿着那“岳师叔祖”的语气,却是将大家都逗得乐了起来。
众人一阵哄笑,笑过之后却慢慢沉默了下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氛围将大家笼罩了进来。
那是对从眼前豁然展开的广阔天地的向往,对自己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的期许。
少年人一无所凭,唯有热血满腔。
无需教习前来督促,大伙儿便三三两两地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认真地挥起了手中的木剑。
一招一式,稚拙而专注。
雏鹰尚未长成,胸中已有天下。
老道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个紫红的酒葫芦,斜倚在老梨树之下,望着弟子们勤奋习武的身影,微微一笑,欣慰中又带着一丝苦涩。
过了片刻,方拔开酒葫芦上的塞子,倾出浅绿澄清的酒液,仰头大口吞入,有那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溢出来,沿着颈侧流下,在衣领上染出大块酒渍,他亦毫不在意。
叶燃却不知道峰顶的岳老道已经在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面前泄了她的底,一面往山脚飞奔,一面扬手丢了一块小小的木令牌给三师弟,“去祖师面前把了尘那秃驴给请下山来。”
她特意强调了一个“请”字,三师弟从会走路开始就跟在师姐背后“咝咝咝咝”地叫注小孩口齿不清,叫不出“师姐”俩字,就成了“咝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得把人收拾得像没被“收拾”过一样,再领出来。
遂抓了令牌,笑嘻嘻地应了声“得令”,转向一旁的坐忘峰掠去。
供奉开山祖师画像的观心堂便在坐忘峰顶上,近年来两旁的厢房已经被叶燃改成了专门给那些不怀好意,而被特意“请”来的“客人”们“清修”的场所了。
自在门的开山祖师辈分极高,且遗泽中州大地,现今任一门派的小辈被“请”来此处,在祖师面前“清修”一阵子,有吃有喝,不打不骂,不禁练功,也不禁与师门传讯,无论谁家师长来视察环境,也挑不出不是来。
唯有曾被“请”来过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宁愿被自在门大师姐当众摁着再打一顿,也不愿意再上坐忘峰清修一回的了。
不过片刻,叶燃便已到了山门处,早有三四个少年少女已在那处等候了,个个摩拳擦掌,远远见她来了,纷纷欢呼了起来,“大师姐来啦”
更有那眼尖的一眼看到她手中持的陈旧木剑,喜道“大师姐竟将岳师叔祖的佩剑也请下山来了,这下那老秃驴可没法仗着辈分压咱们了。”
叶燃脸色一肃,屈指虚空朝小师妹比了个“敲头”的手势,只见她立时双手捂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口中却还在哼哼着。
一旁二师兄已经叹了口气,上前直接弹了一记她的额头,道“大师姐说过,人前要尊重长辈。”人后就先看看此人值不值得尊重再说了。
此刻他们立在山门之外,大悲禅寺的僧众们随时可能到来,自然要有礼有节,以免被外人抓到纰漏。
众人均也想到了此节,当下不再嬉笑,立在叶燃身后,正色肃容,垂手而立。
不多时便见远远地走来了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着土黄色僧衣,脚踩草鞋,整个人看起来黑黑瘦瘦,俨然一副行脚僧的模样,若不是在场人皆随着师长在各种场合见过他,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竟是佛门第一圣地大悲禅寺的方丈。
他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满脸愤恨地瞪着走在前头的不空,却一言不发,双手也垂在身边,状若僵硬,显然是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