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提亲未果,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陆九霄二十年以来,第一次栽了这么个跟头,且还摔得人尽皆知,满京都议论纷纷。
倒也不是贺家多不给面子,岑氏拒也拒得很是温婉有礼,一切礼数周全,实在无法挑出差错。
是以,侯夫人得了准话后只给陆九霄道“人家不愿意,我能如何”
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陆世子坐在院子里吹了一阵风,扯着嘴角笑了下,算了,不急
就在对门,还能跑了不成。
翌日,陆九霄去到贺府寻贺忱,与之商议了几桩公事后,便起身离开。
正推门出去,便见廊下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沈时葶穿了件毛茸茸的雪白色棉裙,外搭了件靛蓝色绣花小袄,显得十分小家碧玉。
她捧着一碟桃干走得很慢。
陆九霄提了提眉头,踏出书房,“吱呀”一声将门阖上。
沈时葶顺着动静抬起头,脚步猛地刹住。
她捧着碟子的手暗暗用了些力道,神色依旧自若地道“陆世子。”
说实话,那些流言蜚语,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但往后又不是不见了,沈时葶早将自己宽慰好了。
但偏偏,陆九霄这人不怕尴尬。
他浑然没有被拒亲的自觉,负手上前两步,“给你大哥送点心”
“嗯。”沈时葶点点头。
陆九霄紧接着道“为何拒了”
闻言,沈时葶脸色崩了一下。常人竭力避开,也就他不管不顾地戳开
思此,小姑娘深吸了口气,“我不怕那些传言,旁人爱说就说去,婚姻乃大事,犯不着顾虑不相干的人。”
言下之意,为了这层名声去成婚,不好。
不过陆九霄确实是愣了一瞬,别看她年纪不大,脑袋也很小,但想的倒是多。
他沉吟片刻,复又问“所以”
不知是不是让薛太傅教导了几年的缘故,她板起脸来说话时,颇有一种教导的意味。
“所以自是不必为了流言去将就。”
话落,便得男人一声不屑地哂笑,“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将就”
沈时葶顿了顿。
便见陆九霄往前走一步,“你看我,永定侯府的独子,身份尊贵,生得不错,长得更不错,功也有名也有,我凭什么将就我能看上的,必定是好的。”
拐了七八十道弯,沈时葶活了十五年,头一回知道有人能在夸别人时,顺带将自己夸了一通。
她轻飘飘道“可是是我不能将就啊”
静默半响,四目相望中,陆九霄眯了眯眼,“你骂我呢”
小姑娘一脸无辜地摇头,“没。”
“没”男人嗤笑一声,夺过她手中的一碟果干,高举过头,“说说,我是哪配不得你三姑娘了”
沈时葶一噎,若说门庭、模样,侯府与贺家自是再相配不过,但她确实还未对他生出非卿不嫁的感觉来,拒了,也实属正常。
她踮脚去够他的手,“你还给我。”
陆九霄笑道“你求我。”
沈时葶挣扎了两下,见实在够不到,只好放弃地抿起嘴角,“你要拿你就拿走好了。”
说罢,她带着点怨气走了。
陆九霄看着那脚步略重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
日子缓缓而过,转眼便是至腊月。年关将近,街巷门庭又挂上了红灯笼,四处花天锦地,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