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尹忠便来报, 夜里行刺的人已然毒发身亡,半个字都未吐露。陆九霄显然不甚在意,全然在意想中。
是以, 他神色如常的用了早膳。
然而, 沈时葶便不如他这般淡然了。且看他如此平静, 她便明白如昨夜那般的险境,恐怕得要是家常便饭。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从京都至锦州的那三天两夜,尹护卫与秦护卫时常消失好一阵, 随后又从后头追上。
像是在解决什么麻烦。
她咬着银筷, 愣愣发怔。
对面的男人一碗银耳羹减半, 却见她碗面依旧, 纹丝未动。
陆九霄执筷敲了敲碗。
沈时葶蓦然回神, 对上他那双略不耐烦的眸子, 顿了顿道“世子, 我想到一个主意。”
陆九霄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一滞,迟疑看向她。
“我们可以在门前和窗前拉一条丝线, 再在丝线两头各挂一颗铃铛,如此若是有歹人闯入,也不至疏于防范,您说呢”
那张小脸万分认真, 小小的眉头揪起, 似是想了好久, 才想出这个法子。
陆九霄顿了顿,半响道“随你。”
自是多此一举。
昨夜之后, 尹忠便拨了几个暗卫于左右, 绝无可能再生出昨夜的状况。
然而, 他认为不必同她解释。
于是,沈时葶速速用完膳,便去捣鼓她的丝线与铃铛了。
之后两日,陆九霄早出晚归,难见人影。
他以玩乐为名,将锦州城内的大街小巷摸了个遍,眼下即便不瞧地图,也能知哪条巷子通向哪个街市。
这日,陆九霄披星戴月而归时,见一路人群涌动,张灯结彩,他斜眸瞥了两眼道“这些人去作甚”
秦义手握佩剑紧随其后,惊异道“主子,今日端阳啊。”
陆九霄一顿,眉梢微挑。他忙忘了。
何况他素来不记这种日子,且往前几个端阳,他皆是在宫里过的。那种流光溢彩的席面,他自是不喜。
至闲安巷,进到院中,拐过一条长廊。
弄巧与云袖二人守在青苔石阶下,而身后那间主屋,亮堂得堪比白日。
他步子一顿,皱眉道“怎么,做法啊”
云袖侧身望了望屋子,摸着腰间的佩剑,讪讪道“沈姑娘有些怕,便多点了几支烛火,待她睡下,属下会将烛火灭了的。”
陆九霄眉头拧得更深了。
云袖摸了摸鼻尖,世子近两日早出晚归,自是不知眼下这情况。
自两日前夜里遭行刺之后,沈姑娘便怕得紧,还向她借了一把短刃。昨日便是点了一室烛火,待到亥时她彻底睡下,云袖才将烛火熄下。
闻言,陆九霄顿了一响,问“今日端阳,她未出过门”
自来锦州后,陆九霄并未拘着她,否则也不会将云袖放到她身边。
云袖摇头,“沈姑娘说了,外头不太平。”
“”他一时竟不知该夸她懂事还是该嘲她胆小。
“知道了,下去吧。”
床榻之上,沈时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实话,这一室通明,能睡着也是需要本事的。
她轻轻一叹,拿手捂住眼睛。
正此时,“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刹那间,沈时葶浑身紧绷,她挪开手,睁眼道“云袖”
她抿唇道“我,我还没睡下,不必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