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做成丁贯庸这样,已经到了目无王法的地步,至于对朝廷的恐惧,陆卿觉得他大概只是说说,于是淡笑不语。
丁贯庸“不知这位大人今日为何出现在赌坊,又想得到什么呢”
“哦”萧洹反问“丁老板就知道我是哪位大人了”
丁贯庸“只是觉得陆大人所识之人并非市井罢了。”
陆卿很想皱眉让丁贯庸闭嘴,但他只是恰到好处的露出点不屑和不以为意。
萧洹对这试探视而不见,从怀中掏出市面上流通的假币往桌子一放,道“陆大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但我要的不仅仅是散掉假铜币,我还要你手里的药货,咱们能做长期买卖,就是不知丁先生你敢不敢”
多年高居朝堂,无法让萧洹学会以退为进,他只知道以强制强,假如你打一个人他还会记恨还会反击,不是敌人坚强,而只能说明你打的还不够狠。
此言一出,房间中瞬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丁贯庸拈起那枚造假的铜币在指尖摩挲,其实他更喜欢萧洹这样的对家,贪得多,要的多,不管他是谁都要泥足深陷,大家互相拿着把柄都能放心。
陆卿心中一动,他本打算与丁贯庸合作,先将户部的方唯咬死,至于后面的事可以慢慢料理。陛下想的显然与他不同,这么多年五石散和底野迦屡禁不止,不是朝廷不想止,而是各地权商勾结,就算今日户部方尚书被拿下,只要有丁贯庸这样的巨贾存在,很快还会有圆尚书和扁尚书。
就是不知丁贯庸敢不敢。
于丁贯庸而言,他不怕自己的生意被人吃掉,毕竟赌坊和馆子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经营排布,况且南方大片的药园与五石散炼制之法都在他手里,别人掺和进来顶多算是下家,况且将来一旦此事被朝廷严查,这些下家还能被推出去当个挡箭牌。
丁贯庸忽然笑了,拱着手朝萧洹佩服了两下“袁公子的直接真的很令人钦佩,可是恐怕不行,今日与我下帖的是陆大人,生意嘛,也不能不讲诚信”
陆卿暗道这个人好狡猾,他这是想把自己也搅进药货生意里,到时候朝廷要查,有鉴道司作保谁还敢硬来对于此,他倒也可以不予理会,只是如此不诚心的放弃,难免让人怀疑此行的目的。
他心中冷笑,面上装作犹豫“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与京中各大赌坊和药房都不熟悉,没这个路子,恐怕会误事吧”
“哎,这些零碎活怎么敢劳烦大人。”丁贯庸摆摆手,觉得他有些多虑。
陆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想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丁老板,我这次来是为了手里这批铜币,走干净了其他都好说,至于其他的,我要从袁公子和你的药货生意里抽成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一个二,倒也合情合理。
今日之前,三家不知道将对方刨根问底成了什么样子,说话才十分痛快,然而对于陆卿而言,麻烦的是今日之后,丁贯庸必定千方百计的勾结户部尚书方唯,直到东江那批货安稳入账前,他随时可能与颍川军勾结反水。
陆卿的两箱假币就在马车上,稍作准备便可以让人搬进来,他与萧洹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先走。
不料两人才站起来,丁贯庸忽然低喝出声“等等”
陆卿身形一顿,回头便看到一只明晃晃的小弩箭正对准萧洹,他漫不经心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五脏六腑挤出嗓子眼,连队也不排一个。他忍不住往回走了两步,将萧洹或多或少的挡在自己身后。
萧洹赶紧将他拉开,面色不动的问“丁老板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