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油腻腻的情话,听得周桃萼又气又笑,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这姓袁的,可真是个无师自通的ua大师,深谙这打完个巴掌、再赏个甜枣儿的道理。
她当了两辈子大美女,听过不知多少甜言蜜语,见过多少盛大告白。什么笼罩整座医学院上空的表白烟花、黄浦江边东方明珠的大屏表白、在悉尼情人港的天空中用喷气式飞机勾勒出“zte,arry ”,哪一个不比这排场大
这个袁骠骑,撩起小娘子来,既无真心,亦无技巧,也就只能哄哄那些自幼养在闺中,信息闭锁,信奉“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无知少女。她周桃萼,到底来自21世纪,领先了不知几千年,可是不吃这套。
她瞥了眼袁骠骑,淡淡道“袁郎这话,跟几十个小娘子说过了”
男人一怔,勾唇道“只对陶娘子说过。”
周桃萼笑含讥讽,又问道“袁郎可有妻妾”
袁宗道眯起眼来,勾唇道“有妾而无妻。你若乖些,或可为妻。”
这倒是情场老手的另一招了假承诺而真威胁。你若乖了,我就会待你更好些,你若不乖,那可就怨不着我苛待你了。
周桃萼心下厌烦,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似跟他做买卖一般,缓缓说道“袁郎不过是看上了我这皮囊,时日久了,必会厌弃。我不贪正室的名分,至于妾的名分嘛,我也不稀罕。我倒是能陪你些日子,你若厌了,我必不纠缠,定当自请而去。”
她言及此处,蓦地话锋一转,冷冷道“只是我陪你,也不是白陪的师兄师嫂,我不管。但葛根还是个孩子,性子冲动,脑子糊涂,你莫要再拿甚么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来撺掇他送死。葛叶更是年才五岁,她不能落你手里,必须要由我亲自看顾”
周桃萼说的这“陪”,则是完全是在哄骗他了,只打算使他麻痹大意,来日也好报仇脱身。
可她却万万不曾料到,她此言一出,袁骠骑眯起眼来,眼神反倒愈发炽烈。
在这封建朝代,纵是乱世,也是礼教甚严,颇重名节。往常他一时兴浓,也勾搭着睡过些个莺莺燕燕。那些小娘子失了贞洁,或是天塌了似的哭哭啼啼,或是小狗儿似的摇尾乞怜,唯恐他是个薄情寡恩之辈,系了腰带就走,不将她们收入府邸,纳为姬妾。
而如今,这个骚狐狸,果然是胆大妄为,惊世骇俗。
依他看来,不止裴大是她的消遣,多半连他这骠骑大将军,落入她眼里,也只能算作消遣还是个不大情愿的消遣。
袁骠骑端详着她,没来由地心头发热,更想将这狡狐制伏,立时勾唇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虽为女子,也须得拿定主意。”
他此言落罢,志得而意满,又强勾她入怀亲了两口,方才低沉笑道“可惜了,今日还有军务在身,不得尽兴。你又才从姓金那厮的营帐回来,脏了身子,内外须得好好清洗。待到入夜,将军再来寻你,教你识得厉害”
周桃萼心上一紧,暗惊这姓袁的当真耳目众多,竟连她从何处归来都一清二楚,便连敌军营中,亦有他安插的内奸。
她垂眸无言,又听得袁宗道继续吩咐道“往后二娘便扮作男子,充为军医,服侍我左右。倒不必扮得这么真了,这媚眼儿无需再粘,只将面皮涂黑些,梳成男子发髻即可。”
他稍稍一顿,见这狡狐仍是不言,不由怒从心起,似笑非笑道“二娘,往后你若安分,自有数不尽的好处。你若不安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知二娘可会为池鱼一哭”
字里行间,尽是威胁。
周桃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