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殊不知小院之中,二人正在拥吻缠绵,自然不会有半分言语。
半晌过后,范郎中打了个寒噤,方才听得周桃萼娇声说道“外头冷,进屋子里坐罢。”
范郎中百味杂陈,惊讶、愤懑之余,偏这心里头,还有几分瘙痒难耐,直恨不得推开门扇,趴到人家床底下偷听。
只可惜他性子怂,只敢妄想,断不敢惊扰了院中二人,又在门前窝了许久,见再听不着甚么要紧言语,也没别的法子,只得悻悻然回了药局。
药局之中,兰春华此时正倚在榻边,手中拈着绣花针,眯着眼儿,在那枕头上头,绣着“麒麟送子”的纹样。
眼见得范琅促忙促急地回来,先添油灯,再寻笔墨,与平时那慵懒模样大不相同,兰春华又惊又喜,还以为他改了性子、上进起来,赶忙搁了绣布,凑上前去,呵呵笑道
“哎呀,这可真是二黄转中板变了调了你个嘴馋贪眠的懒汉,怎么忽地勤快忙活起来了”
她虽识字不多,但仍是抬起袖子,欲要夺过那笺纸细看。范琅因是赘婿,向来对她颇为纵容,此时却变了个人似的,横眉竖目,恼她道
“浑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休要胡闹你相公有正事要忙,此事若是能成,你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兰春华被他一唬,吓了一跳。她虽看似泼辣,其实却信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加上多年无所出,到底有些心虚,不敢违逆夫君。
这兰娘子绞了半天帕子,也不敢再胡闹,忍了脾气,复又坐回帐中,绣那麒麟送子的枕头去了。
范琅埋首案上,废寝忘食,专心一志,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一一写入书信之中,接着便托付县里驿使,将这告密的信,朝着澶州军中送去。
周桃萼暂且不知那袁骠骑还有如此后招,此时无知无觉,仍躺在东街屠户的屋子里头,云雨初散,好不餍足。
她好似困倦的猫儿一般,慵懒而又妩媚,蜷着身子,靠在裴大肩头,纤纤玉指不住绕着那人的青丝碎发,细长的腿也不安分,来回地蹭着身侧男人。
而那裴大此时,却是暗藏心事。
他垂下眼睑,欲言又止,思虑许久,终是按下胆怯,鼓足勇气,决心说出那牵念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美梦夙愿。
夜色沉沉之中,这男人的双眸亮得惊人,对着周桃萼稳声说道
“桃萼,我裴旻,想要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