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道做戏要做全套,装的是十足的赤诚可靠,沉声说道“娘子放心。袁某并非薄情之人,既看了你身子,毁了你清白,便会负责到底,纳娘子入将军府邸。”
周桃萼笑了,这美人一笑,是破靥盈盈,瑶池春媚,直教袁骠骑移不开眼来。
他但以为美人心悦,必将是胜券在握,殊不知这周桃萼,可不是古代的土著女子,更不懂甚么贞操女德,她此时笑,实在是觉得好笑。
好笑。太好笑了。
周桃萼瞥了他一眼,见这男人,长得确实不错,身材也是难得的结实,若非她已有了可心的裴郎,若非这男人心术不正、宵小行径,她还会真会考虑他那么一下。
她也不急着遮掩躲避,闲闲抬起玉臂,边寻摸着自己的衣衫,边缓缓说道“阿郎这戏,演的还是不够真啊。我于你而言,分明是个陌生女子,你见了我,应该先惊异,再犹疑,接着猜我是陶二的相好,怎么能这么肯定,一眼断定我是陶二呢”
袁骠骑闻言,不由清醒几分。
他有些意外,眯眸看向桃萼,忽地瞥见这女人的颈上,挂着个小香筒,好似有些不凡。
周桃萼裹了衣衫在身,对他勾唇一笑,妩媚娇声道“阿郎馋我的身子,不必费这么大的周折,直接跟我说便是。你在这池子里放了这么多药材,害人害己不说,还有好大的苦味,旁人还怎么再用”
袁骠骑闻言,心上荡漾,正欲开言,自荐枕席一番,却见那周桃萼眉眼带上一抹厉色,收了笑意,冷冷说道
“见色心喜,乃人之常情。但你使出这般卑劣下流的手段,我却瞧你不上了。我告诉你姓袁的,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以后都别再打我的主意。你若再敢惹我”
她施施然起身,一袭白衣好似浸了这寒霜月色,一副眉眼偏又沾染了春光艳冶,冷而艳,清而媚,好似多情,又好似无情,实在让袁四郎参不透她。
他无言而立,心神不定,只见水雾缭绕之中,那小娘子立于月下,悠悠笑道“袁将军,对不住你呀。我方才趁你不察,给你下了无解的毒。这毒呢,倒也还好,不会害你性命,只会让你小半个月不能人事。你若还敢来招惹,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断子绝孙”
此言落罢,那女人绝情的很,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袁骠骑立于水中,目送她渐行渐远,虽又吃了一回瘪,颇有几分不忿,但这心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兴致又浓了许多,甚至找回了多年以前,自己年少之时,驯伏那头西域狮子骢的感觉。
那狮子骢性子暴烈,无人能够驾驭,更将他摔得筋骨折伤,小半个月不能下地。
可后来呢
后来,他吃上了好香的马肉。
其香萦绕,十余年后,仍不能忘怀。
袁骠骑半眯着眼儿,靠在池中,草草纾解,暂且按下不提,却说周桃萼离了后院之后,对帮凶范琅也生出些疑心来。
可恨那范琅,平日里偷懒惯了,很会找些由头,立时便将脏水泼到了袁四郎头上,说是袁骠骑管他要些“助兴之物”,他也不好细问私隐,见那人出手阔绰,便给了他淫羊藿、山茱萸等药材。
范琅装模作样,又耷拉着眼儿,慢悠悠地问周桃萼道“可是那袁贵人,惹了甚么祸端”
周桃萼瞥了他两眼,见他好似确然不知,便暂且消了疑虑,随便拿话儿搪塞了去。她试探着范琅,而那范郎中也在试探着她,心里头也有些发慌,兀自咂摸道
这个陶二,是比他医术高明了些,但也不至于高明到百毒不侵罢他下的那些药,总归还是有点儿用的罢
范郎中思来念去,忐忑得很,待到更深露重,忙不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