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心情复杂,无声把窗扇合拢上,她托腮,叹了一口气。
穆寒喜欢她,他那心上人原来竟就是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被她问起荷包那会,他罕见惊慌,闭口不言,半个字也不肯提“她”是谁。
原来竟是这样。
韩菀乍知那会,她是不知所措的。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努力回忆当年,可她太小,不很记得了,就剩断断续续几个画面。
朱轮车侧躺着的那个大男孩,皑皑白雪上一地猩红,他伏趴在血泊中,一大片鲜红得刺目,动魄惊心。
他睁着那双浅褐像琉璃珠一样的眸子,定定看着自己,他费力支起身体,接过她递来的荷包。
小时候不知道,现在回忆,他该是强弩之末硬撑的一口气。
唉。
送完她就忘了,不想这个荷包,却被他珍藏了十几年。
能想象到这份感情的厚重,太过沉甸甸又过分突然,让她手足无措,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她才算消化了这个事实。
消化完了,心情依旧复杂。
这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诶。
她一动,门外“笃笃”两声轻敲,“主子”
是穆寒的声音,他听见了。
“穆寒啊快进来。”
发现了这件事以后,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韩菀和穆寒在一起时总没法像平时一样自然。
这两日她都在刻意忙碌。
门“咿呀”一声推开,韩菀看得分明,穆寒赶在风雪灌进之前闪身进来,而后快速把门阖上了。
坐在里头并没感觉到寒风。
她心情复杂。
穆寒绕过帐缦,“主子,快到夜禁时辰了。”
再不动身回去的话,今晚就得歇这边了。
“嗯,那咱们回去吧。”
韩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她俯身收拾案上简帛,穆寒已上前一步来,打开小箱子,将她案上的东西一一放进去。
他总是这么默默无声的照顾着她。
韩菀心里百般滋味,不知时不注意,她身边许多的点点滴滴。
穆寒很快收拾好案上简牍,取下挂在桁上的大毛斗篷,要披在她身上,韩菀赶紧接过来,自己披上再系好带子。
她和穆寒并肩而行,出了廊下,他撑开油纸伞,遮在她头上。
这伞,大半都是遮在她头顶的,他身形高健,和没打伞差不多,北风呼号卷着雪花,他侧身替着她挡着,身上瞬间铺了一层白色。
不行了。
韩菀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关注这些了,不然她怕被穆寒察觉什么。
诶,她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方溪那边怎么样了”
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韩菀努力转移注意力,穆寒回“已遣暗哨去搜寻接应,若快,这两日会有回音。”
“嗯,那就好。”
韩菀又说“今天挺累的,该是能睡得好一些了。”
“主子可要召医士”
“不了,药用多了终归不好。”
“我觉得今天应能好一些。”
边走边说,平时感觉挺近的车马房,今儿总觉格外遥远,东拉西扯好不容易聊到地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韩菀打定主意,她一回去就睡了。
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吧。
诶。
不过很可惜,这计划最后还是搁浅了,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