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牵到岸边,封苒拜托樵夫把靳燎扶起来,樵夫憨笑着问“夫人还是很疼您儿子的。”
封苒“”
不怪樵夫把她错作夫人,封苒戴上幂篱后,还把气息隐匿起来,变成最平凡的路人。
修士看她只会觉得普通,凡人看她更甚,一来看不见样貌,二来琢磨不清她的身材,加之靳燎十四五的年纪,樵夫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母亲。
但真要论年龄的话封苒把钱结算给樵夫,顺便告诉他“不,我是他太太太奶奶。”
樵夫拿着钱,笑“夫人可真爱说笑。”
所谓驴车,就是驴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有稻草垛,封苒坐在草垛上,而靳燎则躺着。
折腾了这么一波,这小子睡得比猪都熟。
路上颠簸不断,靳燎缓缓转醒,他一睁开眼睛,立刻坐起来,睡得发懵的脑袋一片警铃大作,直到看到封苒,脑子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封苒在数稻草,问
“淮南道到了你在干什么”
封苒一边扯稻草,一边说“冬瓜一斤三十文,猪肉一斤一两银子,羊肉一斤五两银子。”
靳燎“”
封苒“我在估价人肉一斤能卖多少钱。”
这是在说靳燎睡太死,就算被卖了也不知道。
靳燎轻轻咳了声。
他不该这样的,可这次是个意外,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睡得这么深,因为难得的安稳,就像小时候枕在师父身边那般。
而且听师姐的语气,靳燎揉揉眉骨,问“心情不好”
封苒废话,一早上被叫了两声夫人,是个未婚女心情能好么。
到了驿站,换成马车后,速度更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山江镇,一个山清水秀,物产丰饶的地方。
也是芝芝回忆里的家。
与幻境中相比,这里的街道旧了许多,好在街道最里面那个房子仍在。
靳燎抓着铜门环,“叩叩”敲响。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打开门,她眼睛有些浑浊,盯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呀”
靳燎后退两步,看清牌匾,又问“这里是周府么”
“周,老周府。”老妪缺了个牙,说话有点漏风,“这里是老周府,你们是有什么事么”
靳燎“我是来送骨灰的。”
上来就说骨灰,和问候人全家差不多,封苒拉他一把,自己出来交涉“老婆婆,我们是受人之托,把芝芝送回来的。”
老妪呆了呆,这才大惊,连忙拉开门“你们说谁芝芝小姐”
老妪本是老周府夫人家的奶娘。
老周府以前住着周知县一家,周芝芝是知县大女儿,二十年前下嫁给一个穷小子谢高旻,穷小子还算上进,中了天元元年的进士,知县花金钱无数,把他和女儿送去京城。
本以为在京城女儿生活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半年后仆从来信,说芝芝进京城水土不服,一病不起,香消玉殒。
知县和夫人忙动身,山高水远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堪堪到京城,才知道芝芝已经下葬,那个仆人也不知所踪。
而女婿被皇女看上,择为乘龙快婿。
知县直觉此事蹊跷,芝芝极可能是被女婿所害,可是没有证据,求助无门,而且那皇女张扬跋扈,把他们扫出京城。
辗转半年,回山江镇后,知县和夫人像老了十岁。
这一切,都是老妪看在眼里的。
之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