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听得齐汝的话,不自觉地往里缩了又缩,恨不得融在人群里才好。
皇上心中猛地一沉,已然知道不好,一时恼道,“只怕什么”
齐汝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气虚体弱,是油尽灯枯之兆,只怕是在弥留之际了。”他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结结巴巴道,“但但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上天庇佑”
齐汝话未说完,和敬公主已经忍耐不住,呜咽着呵斥道,“你胡说什么皇额娘正值盛年,怎么会油尽灯枯分明是你们医术不够,才胡言乱语”太后看了一眼福珈,福珈忙上去扶住了和敬公主,小声地劝慰着什么。太后见皇上端着茶盏的手凝在了半空中,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替皇帝取过茶盏,温和道,“皇后病得凶险,太医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也唯有齐汝这样伺候多年的人才敢直说。不管皇后境况如何,皇帝,得赶紧通知内务府的人在京中将喜木准备着,哪怕冲一冲也是好的。”
皇上吃力地闭上眼睛,殿阁中静极了,只听到外头河水蜿蜒潺涴之声,恍若流淌的生命,静静消逝。良久,皇上方才出声,“一切但凭皇额娘做主。”
太后微微颔首,吩咐道,“齐汝,好好儿在这儿领人伺候着,有什么动静,赶紧来回禀哀家。”她放柔了声音,“皇帝,你多陪陪皇后吧。”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嫔妃们出去。
纯贵妃甫一出门,便扯了白蕊姬与海兰一道至她阁中。侍女呈上牛乳燕窝,白蕊姬与海兰只是百无聊赖的搅动,纯贵妃却是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碗,又打发了侍女出去守着,方才缓下心神。
“方才齐太医的话你们可听见了吧说皇后娘娘从水里捞上来之后,一直在说什么一报还一报的。我想着皇后娘娘的船就在咱们的船前面,不会是方才我们说的话,那么巧便给她听去了吧”纯贵妃心慌意乱,“要是皇后娘娘苏醒,找我们算账可怎么好玫妃妹妹你也是,怎得今日说话没遮没拦的,如今可害了我了”
白蕊姬抬眼看了看她,冷笑一声道,“贵妃姐姐这话妹妹可不就爱听了,我素日说话做事一向如此,姐姐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我了。况且话是自我口中出去的,便是有事,我一人扛着就是,姐姐怕什么”
一句话把纯贵妃噎的够呛,又对着海兰道,“咱们三人中我毕竟是位分最高的,便是玫妃说了什么不该的,也有我约束不力之责,愉嫔妹妹,你说皇后娘娘要真来寻我的麻烦可怎么办,不如还是我自己先去跪着请罪吧。”
白蕊姬无奈翻了个白眼,她简直难以想象这样胆小如鼠只求自保的人,在皇后死后是如何有勇气妄想去争夺后位的。
海兰温言道,“皇后娘娘是不敢来找姐姐的。她听了咱们这一句一报还一报,就能吓得失足掉进河里去,被捞上来了还絮絮不止。皇上虽然担心皇后,但听见这些话,只怕皇上心里也在犯嘀咕,皇后娘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到了这个地步”
纯贵妃稍稍松一口气,“真不干咱们的事儿”
海兰笑道,“真不相干”
纯贵妃这才抚着胸口,笑逐颜开,“阿弥陀佛,那就好方才吓得我”她神色忽然一敛,又有些不自在起来,“说到报应,七阿哥死了,皇后又成了这个样子。愉嫔妹妹,不知怎的,我总想起那时二阿哥夭折时的样子”她的瞳仁碌碌转动,十分不安,“二阿哥的死,到底是咱们”
海兰脸上的笑意猛然一收,露出几分悲悯的神色,“贵妃姐姐悲天悯人,真是菩萨心肠。二阿哥的死,哪怕咱们再惋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