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人一直捂着右边肩颈,有些微血珠从指缝里渗出来,不多,但依旧染得衬衣领口触目惊心。
感觉本来没那么严重的。
荆羡赶紧靠边打双跳,一边拆了一包湿巾递过去,“你流血了。”
容淮丢开手机,先前在烧烤摊的那股子戾气早就散去,现在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敷衍模样“嗯,看到了。”
荆羡不敢置信,加重语气“这位先生,你在流血哎麻烦装逼也分下场合好吗”
位置是他强行和她换的,那个啤酒瓶砸落的方向原本可能是冲着她的,四舍五入,这个伤算是他替她抗的。
荆羡纵然有火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她打开导航软件搜医院地址,指尖刚解锁了屏幕就被剥夺了操作,手腕被他捏着往旁边挪了一寸。
他手指依旧很凉,虚虚圈着她腕间,没有逾距,一触即离。
“别麻烦了,皮外伤。”
“你确定么”荆羡不想闹出什么人命,毕竟这种脖子上的伤口可大可小,她解开安全带,把湿巾递得近些,一边不忘仔细观察他。
朦胧月色下,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歪在座椅上有病弱花美男那味儿了。
只是这位花美男张嘴的时候很是刻薄
“我是医生。”他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感情地道“如果你接下来不那么猛踩刹车的话,安全带就不会勒得厉害,这点小伤应该不会恶化。”
荆羡“”
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接下来的路途,荆羡没敢造次,六十码的稳步速度,起步加速都很平缓,红绿灯口还被一辆改装的跑车嘲笑那么慢开个屁法拉利。
她不以为意,快到科研基地时难得遇到一家没关门的药店,准备下去买点绷带碘伏消炎的药物。
车门刚打开,又被人拽了回去。
荆羡把问号写在了脸上。
容淮垂眸,视线掠过她有点儿发红的鼻尖,“不必,我自己去。”
荆羡乐得轻松。
深冬的凌晨,气温已然将至零度以下,一来一回十分钟,前档玻璃上雾气蒙蒙,都快结霜了。
他回来的时候夹着劈天盖地的寒意,那股子阴冷的风似乎都被他卷上来了。
荆羡缩缩脖子,赶紧把中控空调的温度调高点。她本来就有过敏性鼻炎,换季时候难受得要命,最近上班为了风度都是狂喷醒鼻通才好一些。
这会儿依然不好受,她捂着鼻子,被那股子打喷嚏的冲动弄得眼泪汪汪。
正在煎熬,隔壁那位雪中送炭。
荆羡反应慢一拍地拆了包装,看清喷雾的名字,愣了两秒,等到喷完药,顿时觉得他又没那么可恶了。
容淮松了领口,后视镜里扫她一眼。
25岁的人了,扎着马尾的模样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会儿睫毛轻颤,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嘴唇抿着,纠结得连单侧脸上的酒窝都出来了。
他嗤笑“顺手买的,不想谢就别谢了。”
荆羡“”
容淮没再看她,解开衬衣前扣,翻了前挡的镜子,一手摁着伤口,一手去开碘伏的瓶盖。
动作慢吞吞,费劲得很。
荆羡看了会儿,实在不想欠他人情,她动作生硬地把整个袋子夺过来,顺手放倒副驾驶座的电动座椅,撑起身靠过去。
“按理说普通校友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抽出一根碘伏棉签,在他俊秀的下颔线条处比比划划,叹口气“但架不住我这人心肠软。”
手劲算不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