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纪逐鸢没好气地说,“晚上上哪儿去了”
“我没出去啊。”沈书话音未落,纪逐鸢突然袭击地沈书抓他的腰,那块恰好是沈书的痒痒肉,顿时把沈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满床打滚,又怕压到纪逐鸢,不片刻,沈书告饶。纪逐鸢拿着他的腰,威胁地以食指抵在沈书的腰窝上,“那你说。”
“保儿叫我晚上过去给他讲书,我带了李恕一块去,出门前碰到高荣珪,他怕我们两个小的出去遇到什么危险。其实哪儿有什么危险,滁州城里安全得很”沈书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纪逐鸢的脸,虽然啥也看不清,但他感到纪逐鸢的手指离开自己的腰了,改为搭在他背上。沈书继续汇报“保儿他爹给他请的夫子姓蒋,很是严厉,他这不是怕明天开课后问题答不上来挨罚吗就让我去给他讲讲。讲的是庄子秋水篇,要不,我也给你讲讲”沈书屁股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叫,只好闭嘴。
“一口一个保儿。”
沈书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小狗似的往纪逐鸢的身上凑,怪道“晚饭的菜也没搁醋啊。”
“睡觉。”纪逐鸢的声音透着烦闷。
沈书静了一会,心里打着小鼓,他这鼓也不是打一天了。自从纪逐鸢受伤在床,每天出门跟做贼似的,生怕被纪逐鸢发现。
“不想睡这么僵,我还能吃了你”纪逐鸢搭在沈书背上的手移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手上使了点劲,捏沈书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哥,师父开始教我射箭了。”沈书带着讨好的语气说。
“你不是本来也会吗”纪逐鸢道。
“那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随便射的,师父说先纠正我的姿势,过几天弄匹马来,让我好好练一下骑射功夫。不是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嘛。我只要多花时间,一定也能百发百中,师父说我下盘欠点,力气也一般,从重兵上手不行。要是我跟你一样力气那么大就好了。”
纪逐鸢没有出声。
“不是因为在元军吃得不够,我娘说,我这个是娘胎带出来的弱症,我小的时候我娘身子也不好,奶水不够。不过长大就好了,再勤加锻炼,也能长得好好的。等明天我站在门口给你看看,不光我觉得自己长高了,他们都发现我蹿个儿了。”
纪逐鸢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手掌按上沈书的脖颈,捏了两下,拍沈书的头,道“朱文忠说没说伴读都要做什么”
“就陪他读书,现在不是乱吗,朱家给他请夫子在家学,练武的师傅也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觉得大军出发之前,你的伤好不全。韦斌已经去营地了,还得跟高荣珪他们商量,师父这几天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干嘛。”
“认识他以来,他不是一直如此么”纪逐鸢说的也不假。
“我也想过了,师父的事情我们没法过问,且不说他是长辈,我们俩也不成什么用。就算混进高邮有我们的功劳,他救我们的次数也数不清了,吃的用的也都是他出钱。不管怎么样,这也是缘分,对吧”
“嗯。”
沈书知道纪逐鸢不乐意谈这些,但他心里一定感激穆华林罩着他们一路逃出来,否则不会甘心叫他一声“师父”。初时纪逐鸢对穆华林的那股敌意,现在沈书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沈书想了想,鼓足勇气对纪逐鸢说“哥,我学武真的特别认真,比我读书还用功。”
一片寂静里,纪逐鸢的呼吸声粗重起来。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也许我现在做得不够好,但我一定会,”沈书呼吸发热,莫名的一股情绪在他的胸膛中冲撞,“我一定会勤练骑射,像傅修期那样,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布。到那时候,我就能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