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骑在马上正发号施令的头头倏然停了话语,双目瞪出,目光宛如一道直线,加速滑向长空,轰然坠马。
“二当家”有人大声叫喊。
树上,沈书手脚并用,双脚踞在树枝上。
“那里有人王八羔子给我箭”有人吼道。
沈书心中猛地一跳,紧紧盯住半米外的另一根树枝,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眉心挤起褶皱,耳膜里有一瞬摒弃了这世界全部的声音。
“给我射”
同时,另一方向,羽箭飞出,洞穿才怒吼完那人高扬的脖颈。
而沈书颤巍巍扶住树干,将身体彻底打开,双手抓住上方的树干,憋着一口气,屈起一双膝盖,提脚向后上翻,双腿勾上两手之间的树枝。
树枝弯曲起来,发出难耐的吱吱声。
沈书咬牙,脖颈与脸上俱是通红,猛然发力,以膝弯吊住上方树枝,腰腹紧绷至酸痛,上半身如鱼翻起。
树枝激剧一抖,沈书的头离开靠下方横向生长的树枝,倏然箭至,钉入与树枝紧紧相连的树干之中,挤断了沈书数根散乱垂落的发丝。
“中埋伏了射箭都给我放箭”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
嗨,在敌军发号施令的这个头,确实比曹震差多了。沈书边想边观察周围的树枝,向上腾挪了两次,已在敌人能注意到的射程外。且越往上树枝树杈越是浓密,沈书静静隐蔽起来,向腰上系着的布囊中掏出一把铁蒺藜。
一片惨叫声。纪逐鸢放一箭换一个地方,灵敏得如同自由穿梭在林间的猿猴,他箭无虚发,每放箭必射死一人。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箭篓中勾了一下,回头一看,还剩下三支箭。
而树下还有十人,骑马的只剩下一人,其余几个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伤了腿上不去马。沈书的铁蒺藜都往人脸上砸,有几人伤得甚是惨不忍睹。
纪逐鸢将一枝箭搭上弓弦,连发数箭,他拇指内侧积起的血泡已都破了。纪逐鸢纹丝不动,睨起眼,嘈杂慌乱的人声喧哗不休。
一支箭贴着弓右侧,箭杆擦过纪逐鸢的的拇指,从拇指与食指圈起的窝内脱出。
连着两声惨叫叠在一起,一死一伤。
“在那里”一人以刀指向纪逐鸢的藏身之处。
早做好准备的弓兵当即放箭,纪逐鸢抽身一跃,箭擦着他的麻鞋钉在树上,只站住片刻,随着箭掉落在地,下方响起斥责“午饭你不是吃了三碗吗没吃饱啊继续射”
纪逐鸢足尖在树枝上一点,背靠树干,他个子太高,站起后反是不便,只得又躬身下去,绕到另一树枝上,箭镞从树枝缝隙里再度瞄准,放箭。
“没吃饱”的弓兵在箭脱手的瞬间被射杀,羽箭斜飞而出,险险擦着同伴的小腿坠地。
“只有两个人”一人叫道,“东西侧树上,注意隐蔽都分散开,绕到他们后面去”
七个人散向七个不同的方向,纪逐鸢还有一枝箭。
有人从树下经过,沈书抖开袖箭,推开机括才想起方才没上箭,他摸到箭篓,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而纪逐鸢也迟迟没有放箭,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沈书便即想到纪逐鸢跟自己一样,没箭了。敌人则以已经无人骑马,皆是步行,人数虽不多,但正面迎敌则冒险得多。且那七人当中有两人身手极其漂亮。沈书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办,身手厉害的二人中有一人背心中箭,当场扑地。
漂亮沈书心中忍不住大赞,却不确定纪逐鸢还有没有箭。短短瞬息犹豫,敌人就都跑不见了,沈书茫然地找了半天,从他所在的位置也找不见纪逐鸢的藏身之处。就在沈书犹豫是不是下去的时候,他垂在半空的小腿突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