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咱们分配一下,把他们的车挂在驴车后面怕是不行,这车深,先把粮食搬到驴车上试试。”
随着张头一声令下,昏昏欲睡的押运兵们各自拄着兵器起身,沈书看到张世,只见他一瘸一拐的。
“张哥你歇着,我来搬。”沈书招呼了张世一声,顺便看见张世身周的几个人似乎都伤得比较重,甚至有人脸上都是血。
轻伤和没有带伤的人才十个,各自去搬粮袋,沈书一个人也是搬不动,纪逐鸢、温歆便过来帮他的忙。沈书没想到粮袋能有这么重,这一袋得有五十斤,但是摸上去像是里面有砖块,硬邦邦的。
刚一抬起来,有几个人脸上都出现异样。
“动作快些,大部队要回来了。”张头催促道。
有人力气不够,麻袋掉在地上,那人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其余八个人都把粮袋放下,围过去看。
“别偷懒,快点搬”张头语气不善地走过去,一脚踹向那人的屁股,“李秋,你也受伤了受伤就去旁边坐着,别跟这挡大家搬东西,耽误了事情待会牌头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这里头东西不对你看我的脚”那人把脚上草鞋一扯,露出青紫肿胀的拇指,整个指甲盖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滚一边去,笨手笨脚。”老张气急败坏地吼,上来又要踹人。
李秋连滚带爬地让开,套上草鞋,满脸涨得通红“哎老张,你别不讲道理,就当咱们这些人的头你威风什么啊,这里头不是粮食”
老张哑然,半晌,满头是汗地朝李秋喊“不是粮食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打开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要是洒了谁来装一粒米就是一个人的命”张头没看见是谁在说话,朝着人群一声吼,下死命令道,“赶紧搬,谁再偷懒我就不客气了”他嗓音有些破了,接连咳嗽两声,威胁地甩了一圈手里的鞭子。
“不对,这不是粮食”
老张心头猛地一跳,大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来,见到是来传牌头话的新兵,又见到那两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已经把一袋“粮食”袋口割开,露出“粮食”的真相
黄土、石块、泥沙。
“这张头,这,这咱们可闯大祸了”有人慌张大叫起来。
“粮食没换到,我们的任务可没完成,回去是有军法的”
“敌人也没杀几个,好歹带几个人头回去表功,现在怎么办。我记得上次有一支押运队被人半道劫粮,那个牌头可是、可是被杀了头的。”
众人哗然,又有人说“这事我也听说过,这、这怎么办要不然、要不然咱们跑吧”
沈书“”
立刻有人反对“我老婆孩子还在城里,不能跑。”
“那,有家眷在城中的回去复命,光棍一条的就、就各顾各的,回去不是找死吗”
“我还不想死,他娘的投军不就是为了保命,没死在元人手底下,死在自己人手下算怎么回事”一个粗犷的声音叫嚷开来,“张头,这事你得负全责。”
“我可听那个小哥说,牌头叫你将那伙贼人就地格杀。”有人朝着纪逐鸢一指。
纪逐鸢没把这事当成秘密,才过来便遇上乱战,也没有机会把老张拖到一边去说,他传令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只是有些已经死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立刻有人质问道。
“我”那人看了一眼老张,臊眉耷眼地说不出话来,抓了抓脖子,将手一摊,“你们说怎么办吧”
一时间众人都是沉默,山林里一丝风也没有,老张僵直地站着,不与众人的眼睛直视,便是不看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