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布达一哂,摇头“许是我看错。”
听他这么说,沈书反倒来劲,一定缠着要康里布达把话说清楚。康里布达没法,一手挠头,憋出来一句“我随便看看,随口一说,小公子切勿当真。”
“不当真。”沈书急切地哄着康里布达快说。
“你这手相看上去,似是无子无孙”康里布达忙又改口,“或许是你尚未长开,再过几年,再看时或许又有不同。”
沈书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调侃康里布达“既然还会变,那又何谓天定”
康里布达笑了起来“小公子比我看得开。”
沈书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那些交错的纹路落在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无子无孙,不知道为何,沈书心下反而有些轻松,又问康里布达可看出来寿数了。
“定会长命百岁。”
才有“无子无孙”的断言,沈书拿不准康里布达到底会不会看手相,却知凡事不可求得太过分明。况且阴阳二宅,玄乎其玄,当是一场笑谈罢了。而这时沈书才反应过来,康里布达借着替他看手相,四两拨千斤地把穆华林的身世拨过去了。
正当沈书要再问时,窗外传入一声大吼,是纪逐鸢回来了,到处寻沈书。沈书忙从榻上滑下去,在门边应声。
纪逐鸢一脸紧张地过来,蹙眉朝屋里一看,只看见康里布达坐在榻上,光裸着半身,伤处糊上了药膏,这样冷的天,便是屋内烧着火盆,也说不上暖和。
“怎么就你们俩,师父呢”纪逐鸢将要出口责备的话憋了回去,看见窗下矮案上那一摞书,不禁脑仁心一阵疼痛。既然沈书与康里布达相安无事,自己就不多事了,免得平白惹得沈书不高兴。
纪逐鸢帮沈书把书带上,硬邦邦地嘱咐康里布达好生休息,便把沈书拽回房间里去。
“我明晚要出去一趟。”纪逐鸢把书放进藤编的箱子里,蹲在箱子旁边,侧转头去跟沈书说。
“上哪儿去”沈书才坐下,险些又站起来,“朱文正给你派事了”
纪逐鸢嗯了声,把箱子盖上,坐在箱子上面,双手合握在身前,把沈书看着“日就回。”
沈书这才醒过味来,问纪逐鸢“不带我去”
“嗯,不带。”纪逐鸢道,“有师父保护你,有李恕陪你玩,没事还能去欺负一下色目人,原本你也从来不用我陪着玩不是吗”
“我”
没等沈书说出话来,纪逐鸢一根手指推着沈书的额头,继而五指张开,揉了揉他的头,摆手道“不是怪你,既然朱文正只叫我去,这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办的好。放心,是我能办的事。”
从滨海出来,沈书就没同纪逐鸢分开过,一时间十分不舍,纪逐鸢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也让沈书想起过去。
在家时,沈书最爱的便是读书,钓鱼他也很喜欢,说穿了都是一坐大半天的活动。跟纪逐鸢一起出去下河摸鱼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出来,纪逐鸢常常翻墙来找他,而如果纪逐鸢不来,沈书也不过是在家端端正正坐着,摇头晃脑背他的三经。
晚饭沈书也没吃什么,早早爬上床躺着。听见有人进屋,沈书也懒得动,在被窝里缩着。
好一会也不见纪逐鸢上来睡觉,沈书翻过身,看见纪逐鸢在桌边站着,不知道想什么。
纪逐鸢正在收拾明日要带的包袱,他看出来沈书在赌气,寻思着跟沈书说几句话再睡,谁知道沈书睡得那么早。已经快两年没有离开沈书单独行动,穆华林自然会护着沈书,纪逐鸢仍很不放心,但他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这次不过要离开日,将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