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小二拿来一把菜刀,往木桌上一摔,那刀便嵌入桌面,他鼻梁带着明显的淤痕,抱臂朝少年人嚷道“这么能动手,那就把你一只手留下来,方才你用那只手揍的我,自己砍下来,就放你们走。”
逞勇斗狠在这年间实属寻常,但已有人在议论,有个年轻人叫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家父子,怕不是一间黑店”
“你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穷酸样,开黑店抢你也是亏本生意,不想住就快滚,咱们店不缺你这一门儿客。”
“这他娘的什么店砸了”另外两人一带头,不少人把筷子一摔,还要摔碗。
“保儿”
中年男子和保儿一脸茫然地张望,不确定地看向出声的少年人。
“店家,加两双筷子。”
小二当即不干,还没说出话来,便觉被人拍了一下背,拿捏住后脖子,哎哟一声。
沈书笑吟吟地取了十几枚铜钱给小二,轻拍他的肩膀,打圆场道“方才没认出来,听有人叫保儿才识得,是我同乡兄弟,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前几日叫他们一同来投朱公子的营,他爹生病,耽误了几天。饭钱算我的,请小哥担待。”
那小二被纪逐鸢捏着命运的后颈脖,面部扭曲,求饶地双手把铜钱遮在掌中,脸色难看,道“二位也不早些打个招呼。”他一只手不断刨脖子后面的手,却觉那手掌如同一把铁钳,声音变调地让几个跑堂把门让开。
纪逐鸢这才撒手,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暗骂了两句。
一个跑堂过来问加菜加饭。
沈书叫那保儿过来,坐到自己旁边,那名父亲忐忑不安地走来,王巍清朝旁让了个位子给他。
“不加了,凑合吃。”沈书心说,这要加菜,怕是大家只有横着出去了。沈书原只想为父子二人解围,偏生那保儿在几个小二散开后,呆愣愣地把他看着。
“看什么看吃饭”纪逐鸢恶声恶气地说。
保儿与沈书差不多年纪,沈书朝他笑道“这我哥,看着凶,是好人。”
纪逐鸢“”
“那是我师父,这三个也是要一起进城投军的,我叫沈书。”
保儿嘴唇嗫嚅,眼带疑惑,憋出一句“我不认得你,咱俩不是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吧”
“瞎胡说,怎么不是”中年男子拍了一把儿子的后脑勺,朝众人到过谢,突然向沈书问,“小兄弟方才说要去投朱公子的营就不知道这位朱公子是何方神圣”男人拿筷子的手不住发抖。
沈书看回他黄里带黑的脸,茫然道“你们不是要去滁州城朱公子就是郭子兴的女婿嘛,叫朱元璋,字国瑞。”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神色黯然下去,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怎么会不是重八搞错了,搞错了”他长叹两声,连连摇头。
“朱重八就是朱元璋,你们要找他”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齐齐看去,只见到方才叫嚷要砸店的那人不知何时来到那中年男子的旁边。
“对,我就是听说小舅子现在干出了一番大事,特意带着儿子来投奔,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此言一出,问话那人明显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