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才不会,待会你们都听我的,叫你们冲,你们就冲。”
没人把李恕这话放在眼里。
“沈书,你说个话。”李恕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沈书。
“啊”沈书正在想事,回忆起路上听人说过的,张士诚一直同杨通贯有摩擦,如果是水上的寨子,搞不好是苗军的地方。
沈书茫然地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懵然不知。
“你”李恕恨铁不成钢地勾过沈书的肩膀,摇撼了两下他的身体,“今夜你可醒着点神,你这样冲出去不到半刻,就会把命给丢了。”
小船无声无息靠近杂草丛生的浅滩,十数只大大小小的木船先后停在水中的岛屿岸边。
沈书探头出去,寻思先找个高处看看地形,再做打算。
谁想到近前的一艘比他们坐的船还大的船里,冲出来二三十个人,明火执仗地冲上岛去,个个手里挥舞起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夜空登时被喊杀声贯穿。
沈书“”
李恕一把拔出长剑,也举起一支火把,往前冲去,冲出去快五米才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其余人等还在岸边站着。
“回来。”
李恕听见这声时,隐藏在夜色里的哨塔上箭雨飞射而来。
“操。”纪逐鸢骂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一把将李恕按倒,在草地里滚了两圈,隐蔽到树下。
“分散隐蔽”沈书叫了一声,穆华林按住他的肩头,沈书会意地跟着穆华林,弯下身体,在比人还高的草丛里隐蔽起来。
草叶抽在脸上立刻又麻又痒,沈书顾不上脸,跟着穆华林一路狂奔,到达一块巨石后边,学穆华林的样子,将背靠在石头上。
“短刀带了吗”穆华林问沈书。
沈书忙点头,示意穆华林往他腰上看,他把李恕送他的短刀别在腰带上,还用绳子把皮鞘子同刀柄拴在一起,以免跑的时候不小心弄丢。
“记得住怎么放箭吗”穆华林跟沈书确认,用手摸了一下沈书的小臂,确认固定没有问题,便即松开。
“离得远便放箭,你身上没带几枝,尽量用刀。要是害怕便使袖箭,这个你拿好。”
“这这什么药”沈书抖抖索索地问,穆华林给了他一个瓷瓶,顿时沈书觉得脚丫子又开始疼了,他只有尽量不去想。
“沾一点儿就瞎。”
沈书闻言险些把瓶子扔出去,心砰砰直跳,手指紧紧把药瓶扣住,想揣在身上又怕不小心打翻,最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指细长的瓷瓶塞进腰带里,用布带稳妥地裹住。
“怕吗”穆华林问。
沈书连忙摇头,他稍微直起身,看见纪逐鸢就在东侧不远处的树下,李恕脸色惨白,纪逐鸢只看了一眼沈书的位置,便低头跟李恕说什么。
李恕脸色变得通红。
“不讲章法的吗”沈书本以为他们每个人都要负责指挥一小队人员冲击,谁知上岛之后,立刻便打草惊蛇。
“了解与你一同作战的人,因势而为也是作战的一部分。首先保护自己,其次杀敌,绝不要手软,错失先机,你失去的可能比性命更多。”穆华林语速飞快地朝沈书说,他一只手沉稳地拍了拍沈书的后背。
沈书脖子上都是汗,感觉脸上被草叶割破的地方肿了起来,但也顾不上。只见草丛不住颤动,显然里面有人在跑动。
越来越多的哨塔亮起灯,喊打喊杀声零散地此起彼伏,能听出有些人已经跑出很远。
“冲。”穆华林一言毕,双肩下沉,如同蓄势待发的一头猎豹,身手矫健、步伐轻盈地在草丛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