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想便宜卖,是买的人非要讲价。
程宇后面才知道,程远那混蛋并不是光给那一个量大的顾客优惠,其他问价的人他都松过口他叫二十别人还十五,他让步十八,别人再给十六,你来我往地,醉香楼附近的客人都知道这糖葫芦可以讲价了
而且那蠢货即便让价,也没卖掉几根,更巧合的是那个买了很多串糖葫芦的客人,正是醉香楼的老板醉香楼本身就是个很有名气的酒楼,这糖葫芦被他买去,想必不出两口就被他能品出门道来。
程宇得知这些消息时血都差点气吐出来,他知道自己这糖葫芦的生意恐怕没几天好做了。
家里的山楂已经用完了,程宇按着之前卖山楂的小贩给的地址,去到一个叫做冬柏村的地方收山楂,然而等他跋涉到处,找到小贩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山楂已经被人收完了的坏消息。
除了醉香楼的人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特意抢在他前面跑来这里收山楂。
程宇赶了大半天的路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怀里揣着小贩退回来的定金气得两眼发红。
更悲惨的是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雾迷蒙里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城里走,天色擦黑时才勉强上了官道。
春雷巨响,两旁树林被白光照得雪亮,片刻后又恢复黑影重重。
路上前不见来人后不见去者,程宇满头满脸都被雨水打湿,他打了个寒颤,壮着胆子拼命赶路。
雨天路滑又担心身上带的铜钱丢失,他这一路走得艰辛无比,心里把程远骂了一百遍,要不是他太蠢直接把山楂卖给了醉香楼的老板,自己这一趟也不至于被截胡
但再气也于事无补,与其吊着糖葫芦这棵树不撒手,还不如另觅良方,重起炉灶,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天外来客还能被断了活路。
回到城里时天已经黑透,程宇差点就没赶上关城门。
好在蓑衣巷就在城边,他身上最后一根干燥的毛也已经湿透了,此时破罐子破摔,不慌不忙。
路过巷子口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哭,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还挺瘆人。
程宇脚步一顿,瞥见个人影缩在巷子里一户人家的院墙外,他心里咯噔一下,冷不丁还有点心虚,以为自己碰到脏东西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
是之前在河边见到的傻孩子。
他在那孩子面前弯下腰,还没说话呢先把人吓得抱头直哆嗦,呜咽不止。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程宇轻声安抚他,用自己同样冻得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孩子先是一僵,而后抓救命稻草似地拽住了程宇的手。
“阿娘,阿娘。”
程宇听清楚他口齿不清的低喃后,认命地啧了一声。
院门被砰砰敲响,早已坐立不安的赵慧娘哗地站起来,“肯定是阿与回来了”
程良一把拉住她,“我去开门,你别去淋雨”说完一头扎进雨里,打开院门一看站在外面的果然是程宇。
程良夫妇两没想到去收红果的儿子会空手而归,一身泥水还带回来个半大孩子,夫妇俩没工夫多问,先忙活着烧热水给两人擦洗。
那傻孩子拽着程宇的手不肯放,程宇既要给自己洗还要给他洗,一通折腾下来差点没累趴在地。
好在这傻孩子虽然脑子不灵光,倒是没有什么脾气,让坐就坐让吃就吃,还算好招待。
趁着吃东西的功夫,程宇把前因后果跟爹娘说了,经过这一场大雨的灌溉,他已经火气尽消,淡定无波了,不就是个糖葫芦吗,让他学去,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不过程宇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