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焦冻受伤了。
当琉璃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时川妈妈立马带着琉璃去了轰宅,小姑娘一路上都在板着脸,每回去看小伙伴时总会出现的小酒窝头一次没露出来。
开门的还是那位白发苍苍的婆婆,安德瓦并不在家,只有几个孩子。
性格较为内向的冬美因为同是女孩子的缘故,和琉璃处得还不错。她拽了拽琉璃的衣角,贴着耳边小声地说着话,大眼睛里还蓄着一汪泪水。
“妈妈烫伤了焦冻的左脸”白色短发里夹着几缕红发的女孩子带着哭腔,脸上写满了不安,“爸爸说妈妈生了病,把她送去医院了我想妈妈”
琉璃拉起小姑娘的手,软绵绵的,却冰得吓人。
冬美的话虽然简短,但不是真正小孩子的琉璃哪里听不懂,安德瓦口中的医院八成是精神病院,轰阿姨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焦冻呢焦冻在哪里”
琉璃边拿出手帕给啜泣的小姑娘擦眼泪,边对妈妈使眼色。时川妈妈立刻会意地上前摸了摸冬美的头发,发动了「个性」。
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头顶遍及了全身,冬美止住了哭泣,惶惶不安的心感到了一阵宁静。她知道,时川阿姨想要安抚她。轰冬美看着两人关切的神情,鼻尖泛酸,眼眶里又蓄了一汪泪水。
“焦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她小声道“你去看看他吧,琉璃。”
回应她的是响亮的咚咚脚步声和时川琉璃已经跑出老远的“嗯”的回话声。
轰焦冻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尽头。琉璃用两条小短腿飞快地穿过内廊,一把拉开了房门。屋里很黑,窗帘将光遮得严严实实的,琉璃借着内廊的光,看到抱住双膝蜷缩在床边的男孩子。
他低着头,脸半埋在手臂里,半红半白的短发下是层层的纱布。琉璃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透过他的身体看出了不安、无助和悲伤。
白团子一般的小姑娘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坐下了。轰焦冻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琉璃歪着头看他,她不会安慰人,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学着男孩的姿势紧挨在他身边,默默地陪伴着。
房间里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空气里的微小灰尘飘了又落下。不知过了多久,一室的寂静被男孩子带着丝哑意的声音打破。
“我每回看到妈妈,她几乎都在哭。”
琉璃转过头去看将脸埋在手臂间的男孩子。
“你的左半边太丑陋了。”
轰焦冻抬起手,颤抖地摸上缠着纱布的左半边脸,那红色的短发似乎能灼伤眼睛般。
“妈妈这么说着,把开水浇到了我的头上”
那只黑色的眼瞳幽幽沉沉的,琉璃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都是、都是他的错是他把妈妈给”
琉璃坐在他的左侧,那厚厚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地遮挡住了上半张脸,露出咬得发白的嘴唇。
她没法像妈妈安抚冬美一样去安抚焦冻,嗫嚅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出声道“疼么”
话刚出口,琉璃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笨死算了,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无异于火上浇油啊简直
“已经不疼了。”
轰焦冻瞧见从来都在笑着的小姑娘竟然瘪着嘴巴,有泪水在琉璃色的大眼睛里打着转。琉璃看到男孩子苍白的脸色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想按捺住眼睛里泛起的酸意,却没有忍住,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焦冻焦冻”
她边叫着他的名字,边可怜地抽泣着,活像她才是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