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樱花尚未盛开,伊川又变回了原来那般灰扑扑的模样。在早茶店美滋滋地用完早饭后,延年轻车熟路地直奔城中心、登上面包山、在出云神社里左弯右拐、拐、拐
然后迷路了。
延年“”
他分辨不清方向,一时在回廊里打转,竟然找不到上一次的路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充当了救星。
远远地,延年就听见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始终保持在一个不紧不慢的固定频率上。那个身穿雪白和服、腰系红绸的黝黑少年肃着一副冷峻的面孔出现回廊的另一端,并朝他徐徐走来。
延年很自然地忽略了对方不甚乐意的表情,他开心地招招手,“嘿,弦一郎,见到你真好。我迷路了。”
弦一郎走近了便朝他瞪眼“静声神社里不许吵闹。”
延年无辜地说“我已经很小声了。”
四周静悄悄的,来往祭祀祈福的人无论是动作和声音都放得轻缓极了。
弦一郎领着延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延年“好久不见,你是专程来接我的吗”
弦一郎冷冷道“是师父让我来领一个迷路的白痴。”
延年有些尴尬地合拢嘴,别过视线去认认真真记路,一面惊异着松枝清显的神通广大。
他们最终来到了那个置着圆踏石的清澈湖泊。
一切竟仿佛亘古不变。
延年吃惊地瞪着湖对岸的景致“这这里的樱花,不会凋零吗”
弦一郎淡淡地应了一声“至少我没有见过。”
他便率先走上了踏石。
垂樱枝梢落在水里,倒映着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绯红之影。
延年心中陡然浮现出松枝清显那番有关“物哀”的说辞,可这里的樱花却是永远停在了盛放的那一天。
这次在穿过樱花林时便没有遇到幻境云云了,弦一郎一路领着他来到了宿舍还是上次与弦一郎同住的屋子。
“先换衣服。”弦一郎说。“再去见师父。”
延年摸了摸他上次走时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上面没有落灰,显然是有人仔细地清理过了。
“谢谢。”他说。
弦一郎轻轻地哼了一声。
换好衣服后延年便独自去了,推开玄色推拉门,第一眼还是那个流光溢彩的华美屏风。
那股子沉霭的檀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尖,延年躬身唤道“师父。”
一时没有人回应他,屋内静悄悄的。
那屏风后像是没人似的。
延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屋中央,看着旁边的蒲团,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来。游移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个叫人瞩目的屏风,突然产生了偷偷去瞅一眼的念头。
然而这个念头尚且破土而出,甚至还没有任何付诸于实践的意思,延年就听到有人慢悠悠地开口。
“这就回来了,栗旬君。”
“比我想象中的倒是快了不少。”松枝清显似乎刚睡醒,用懒洋洋的低哑声音说道,字字之间像是裹着黏腻的糖浆。
延年“”
“师父,我这一次上山,是希望向您学习冥遁的。”延年恭恭敬敬地说。
他就听见松枝清显带着不明意味的嗤笑声,过了半响吩咐道“如此,你便跟着弦一郎去誊写悼词吧。”
延年“啊”
松枝清显“弦一郎可是我的亲传弟子,怎么,觉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