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过耳,也过心,却是带起一阵轩然波涛,他压抑着那股要冲天的怒,嗓音沉沉问“沐云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堪那么卑劣至于要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来叮嘱当真以为你沐云桑是救世的菩萨吗
祁昱面上端的一派置身事外,可心底的冰霜却早喀的一声裂成两半。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今日一出叫人彻底明白,若说先前客客气气的来与自己道歉,是为了让他明日配合,可如今呢再来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为了显她的菩萨心肠愿世间人人圆满吗
徐之琰就要找到神医治愈顽疾,她们日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他们会同床共枕,会行云雨之欢,会生儿育女,会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他再没有存在的必要,还必须要跟着和美坦诚来说,他嫉妒得要命。
祁昱宁愿一世卑贱,也不要沐云桑施舍的好意。
要,他就要一整个沐云桑。是一整个,不是她开心得意时才想起的一点施舍。
从那夜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微弱希冀,就这么轻易的被三言两语打破。
沐云桑从来不需要他精雕细琢的血玉护身,从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因为愤怒,不甘,他拳头攥得死紧,右手上的伤口崩裂开,鲜血顺着指甲缝流下,一滴一滴缀下,长了青苔的石板上开满了妖艳的小花。
两人分明就面对面站着,只有稍微抬抬手就能触到对方,彼此却相距十万八千里。
云桑微微怔住,一双清澈的杏儿眸写满了困惑,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虽然很突兀,可她不能任由再一个误会恒生他们之中。
她板起小脸,轻咳几声,十分郑重道“祁昱,我很认真。”
“认真”祁昱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假亲昵,“若夫人无事,祁某先行一步。”
云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宫里,绕来绕去,她以为的出口都是幻想,不然,为何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祁昱却一回比一回冷漠
可听他说要走,身体已然比思绪先一步做出行动。
“祁昱,”云桑拽住了男人的胳膊,嗓音软软的,妄图,斗胆,跟他撒个娇“之前是我不对”
几句软语忽的被卡在喉咙里,因她不经意偏头,看到地上的一小滩血迹。
云桑瞳孔骤然一缩,忙拿起他手腕查看,十月天,手指是青紫的,可指腹那条大口子的血珠还泊泊渗出,她慌忙掏出一方帕子缠上去,说话都快语无伦次了“受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流了这么多血肯定痛极了,怪我都怪我,非要在这拦住你”
祁昱就这么看她着急,恍然间,竟凉薄的笑了声。
阿东说得对,拥有绝对的实力和至尊的地位,把人抢回去。
他读过诗书,任职三品,可仍旧没有养出大家世族的高雅矜贵与气度,半分都没有。他是天生的掠夺者。
可祁昱不知道,上辈子,他所有的容人气度和大方洒脱,都留给了最放不下的桑桑。